深夜,城外的叢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也不知道風在吹,還是有什麼東西經過。
一襲灰衣的盲眼女子,背負一隻細長的黑金木琴匣。她在光禿禿的樹林中急匆匆地走過,手上還拿著一根被當作探路的木棍,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驀地,顏清月身形一頓。接著,她往前踉蹌了一下。
畢竟是在荒郊野嶺,即便是普通人都很可能被什麼絆一下,更何況是位雙眼纏著黑稠的盲眼女子。
同時,顏清月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在心底發問:“我被盯上了?”
就在剛剛,顏清月感覺到了一縷殺意,即便這縷殺意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顏清月依舊保持著如同剛剛行色匆匆的模樣,順便還裝了一把柔弱。
【是的,這夥人已經蹲你好多天了。托這隻蠢狐狸的福,你總算背著二胡出了城並成功落單。】
顏清月的心底傳來一陣看好戲的聲音。
顏清月並未開口,隻是在心中琢磨著,從這家夥欠揍的口氣來看,狐狸應該並未遇到危險。
【嘿嘿嘿……】
隨著心底傳來一陣笑聲,一縷清風碰了碰顏清月身後的二胡,顏清月感覺到從背後傳來一股輕微的推力。
她心念一動,用食指碰了碰身後的琴匣,那縷風便按住了顏清月的指尖,暗示意味極為明顯。
殺人奪寶。
顏清月心中跳出這麼一個詞。
顏清月心道:應當是身為凡人的自己在樂館中拉二胡產生了異象,讓人認為二胡是件異寶。
而這種殺人奪寶事情,顏清月曾經也碰上不少,所以早就有了豐富經驗的她並不驚慌,甚至習以為常。
顏清月在心底輕笑一聲:“難怪我匆匆出門時,你特意提醒我將二胡帶上,並畫蛇添足地給了我一根當作盲杖的木棍,還莫名其妙地賣起關子來,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想讓我演一出戲。”
【扮豬吃老虎、引蛇出洞、釣魚執法。】心底的聲音躍躍欲試,仿佛即將上場的主角是自己一樣。
顏清月心想:估計是這家夥沒事是瞎逛,恰好撞見這群人在蹲點。畢竟,誰也不會懷疑一縷風是個老六。
“你還漏了一個。”顏清月在心底和這縷風地聊著。
【什麼?】
“我一個人將他們全部包圍了。”
【這個好!】
“狐狸在附近嗎?”顏清月繼續在心底問道,但她表麵依舊顯得十分慌慌張張的。畢竟,做戲要做全套。
【在的哦,這狐狸可比這群人厲害多了,硬是沒泄露一點兒氣息。若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盯著這狐狸,估計沒人會發現。明明這狐狸瞧著不大聰明的樣子。】這縷風在顏清月心底“嘖嘖”稱奇。
顏清月沒有對這個話題發表相關意見,隻是在心底又道:“你說如果我遇見危險,狐狸會來救我嗎?”
心底的聲音頓了頓,才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想裝柔弱,進而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
“我覺得我這外表還是能認領‘柔弱’這個詞的。”顏清月在心底爭辯道。
【對的,你“柔弱”地揮拳可以蕩平整個山頭。】心底的聲音充斥著陰陽怪氣的意味。
顏清月:“……”
在顏清月和一縷風的無聲交流之際,一行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將顏清月團團圍住。
驀地,一位黑衣人動了。
抹著劇毒的雪白利刃從顏清月背後刺來。
顏清月恍如未覺,繼續背負著琴匣、拿著木棍匆匆朝前而去。
“嗚!”女子急促的驚呼聲響起。
隨即,身形單薄的灰衣女子身子一歪,朝一旁跌去。
而這一跌,也使得顏清月恰好避開了這次襲擊。
女子纖細的雙手按在碎石與枯枝上,琴匣的下擺隨之砸在地麵,發出“咚”的一聲撞擊。
“柔弱的”顏清月被一個石塊絆倒了。
襲擊的人顯然沒有意料會因這種事失手,竟有些控製不住力道地向前踉蹌了一下。
而就是這一個踉蹌,卻無可避免地發出些許聲音。
跌坐在地上的灰衣女子瑟縮了一下,纏著黑色綢緞的頭顱向四周轉了轉:“有,有人嗎?”
然而,無人應答。
女子緊張地抿了抿唇,才繼續嘗試著站起來。
然而,不管怎麼努力,她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應該是方才扭傷了腳。
絲絲薄汗沾染上灰衣女子的額頭,女子的窘態全然落入周圍人的眼中。
方才的襲擊之人決定再次出手,一血前恥。而這一次,他勢在必得。
即將飲血的利刃無聲刺向那身形單薄的女子,這下,這女子已是避無可避。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