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出來就笑道：“昨天你家燉肉的香味可是把我饞壞了。我在這兒住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香的肉味，早知道你們賣，我昨天就直接上門買去了。”

鄰居們這麼捧場，高老爹早就笑開了花。

李家媳婦買了八角雙卷，花了四十八文錢，高老爹一高興又多送了她一個。

王老伯要了十角雙卷，高老爹也另送了他一個。

這兩家剛走，胡同裡前、後兩邊的鄰居又陸續有人開門跑來買餅。看來，昨天被高桀燉肉的香味給饞到的人可不隻李車夫家的小娃娃，隻是彆人臉皮沒李車夫媳婦厚，不好意思敲門上高家討要。

這下好了，高老爹和高桀還沒走出自家胡同呢，餅子就賣掉了三分之一。這麼暢銷，根本不用等到早市，傻子都能看出來，備的貨肯定不夠賣。

“你趕緊回家把這個交給你娘，讓她繼續烙餅，再烙十張，咱們今天要狠狠賣它四百角！”

高老爹把收來的銅錢嘩啦倒進一個荷包裡，塞給高桀，讓他立刻回家給馮氏報喜。

家門口就在兩人幾步開外，高桀來回非常快。當他把錢袋子塞進馮氏手裡時，馮氏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她喜氣盈盈地說：“叫你爹放心，我做好讓寸月給你們送過去。”

至此，高記卷餅順利開張。

高老爹帶著高桀推著板車來到早市。

他們因出門就被鄰居們堵著圍購耽誤了時間，到早市算是比較晚的。這會兒早市上的攤位已經被占得差不多。

高老爹賣豬肉的那個攤位原本在靠中間的好地段，但他們今天來晚了，攤位已被其它人占據。按早市的規矩，前一天的攤位隻留到第二天的卯時三刻，過期不候。若有人因此滋事，兵馬司會立即出動，拿人入獄，關一月，罰銀三兩。

因此，早市上的商販們沒人會因攤位的事爭吵，大家都恪守規矩，謹防被罰。

若是往常，攤位被搶，高莽定會生氣，但今天他心情大好，攤位被搶了他不但沒生氣還扭頭安慰高桀，說：“沒事兒，餅香不怕巷子深，咱們就算找個犄角旮旯，今天也是這條街上最火的攤兒！”

高桀被逗得大笑，說：“那您可得悠著點，以後天天這麼火爆，可千萬彆累著。”

“不能。你爹多聰明！”

父子倆嘻嘻哈哈地把車推到了一條小巷口，對麵是一間茶樓。

匾額上寫著‘雕香春’。

一層大門開著，門口擺著熱騰騰的早點。透過敞開的大門，能看到一樓大堂裡來了不少人吃早茶，夥計們已經忙活上了。

高桀和高老爹剛把車在對麵停好，就有一個夥計跑出來說：“這裡不讓停……”

“公家的地方——”

“爹。”

高桀一把拉住他爹，上前一步，問那夥計：“敢問這位小兄弟，你說的規定，是哪裡公布的？”

“什麼哪裡的規定？”夥計氣焰很盛，瞪眼梗脖撇著嘴，道：“我們店的門口，我們說不讓停，就不讓停！”

“好囂張的氣焰。我倒不知‘雕香春’什麼時候多了這條規矩？”

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

高桀循聲望去，隻看了一眼，便臉色一僵，悄悄後退幾步，躲到了他爹身後。

高老爹覺得奇怪，小聲問他：“這人是誰？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