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祭酒一凜,問:“姓高?”
“是。”士兵道:“舉止儒雅,不似普通百姓。小人怕他是暗使,特來稟報。”
“你且等等。”
話音落,常永年立刻返回了帳內。
程帥見他去而複返,眉心直接擰出個‘川’,問:“又怎麼了?”
常永年道:“大營門外來了位姓高的公子。”
“姓什麼?”程帥一驚。
“姓高。”
“……”兩人同時沉默。
片刻後,程帥‘嘿’一聲,問:“若我沒記錯,鐘尤送來的議和條款裡特地寫了一條‘用高桀換高鵬’對吧?”他邊說邊走到放著文書的帥案前。
文書都是常祭酒整理的,他連忙上前,在一疊文書裡找出昨日狼城太守派人送來的那份,呈上。
程帥卻擺了擺手,靠在帥椅中,半閉著眼邊揉著太陽穴,邊讓他‘念’。
“……著十三王子親押歲貢——”
“過過過!”程帥抬起眼皮,強調:“念戰俘那條。”
“至於戰俘,皆於下月初一,黑水河上兩相交換。唯有高鵬,因其弟高桀衝撞十三王子拓跋黎,需收押高桀交由北狄處置,方可歸——”
常永年的‘還’字還沒念出來,程帥一句‘去它嗎’又罵上了。
“拓跋黎這個孬種,除了欺壓百姓他還有什麼能耐?有本事跟老子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決一死戰!”
常祭酒靜立一旁,等程帥罵到口乾舌燥,找茶喝,才開口:“那營外的高公子如何處置?”
“處置?”程帥單手端著茶盞,挑眉,道:“若他真是‘高桀’,便先見了再說。”
“也好。”
常祭酒略一思索,便再度起身走出帳門。
他對士兵說:“你將營外的高公子帶來。”又對守衛說:“你去通知軍醫,我需晚些再過去。”
高桀在大營門外站了將近半個時辰。魚紅秋小小年紀定力還不足,在小白驢背上坐不住,便溜下驢背,玩起了地上的螞蟻。
一開始高桀心裡琢磨著事,便沒管他,直到他猛然瞥了一眼,整個人嚇了一跳。隻因魚紅秋用枯枝在地上劃過的痕跡很快就被螞蟻填滿了。
那些螞蟻就像被什麼吸引著,從四麵八方彙集過來,好像那道淺淺的痕跡裡有什麼東西對它們產生了致命的誘惑。
高桀覺得事情不對勁,忙喊:“彆動。”
魚紅秋不明所以,手拿樹枝僵住,滿臉納悶。
高桀撩起長袍的下擺裹著手從魚紅秋手裡接過那根樹枝。
樹枝的一段有碳跡還有些發紅。
他放在鼻端聞了聞,雖沒有刺鼻的味道,但有一股極淡的腥味,類似魚味。
高桀立刻扔了那根枯枝,掏出手帕遞給魚紅秋:“好好擦擦。一會兒找點水洗洗,洗乾淨手之前,不許吃喝,明白嗎?”
魚紅秋乖巧點頭,反倒對那樹枝更好奇,問:“那上麵有什麼?螞蟻是被那上麵的味道吸引過來的嗎?”
“應該是吧。”高桀道:“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你看這些螞蟻,沉溺在這個味道裡,像喝醉了似的,所以這根樹枝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正說著,大營門處傳來了喊聲,是讓他們過去的。
“這麼久才回來,程帥的架子可真大。”魚紅秋小聲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