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昭寧笑道:“那可恭候了。”……(2 / 2)

明月曾照小重山 聞檀 5447 字 8個月前

此時謝芷寧柔聲道:“明珊堂姐同長姐無冤無仇,斷不會誣陷長姐的,堂姐,是不是你記錯了?”

謝明珊卻反而從她的話中得到了些許啟發。

“我同謝昭寧沒有過節,何必誣陷她!”謝明珊卻立刻反應過來,“我就是看到她吩咐武婢用太湖石打白鷺,白鷺不敢反抗才被她的武婢傷了!”

她看謝昭寧的表情十分得意。

謝昭寧瞟了謝芷寧一眼,謝芷寧一副沒想到自己的話竟反被利用的模樣,愧疚地看了謝昭寧一眼。

謝昭寧嘴角一勾,繼續道:“我也正想問明珊妹妹,明明沒有過節,你為何要來誣陷我,難不成……是背後有人指使?你同我沒有過節,可總有與我有過節的人吧,不知明珊妹妹來府中幾日,都是住在何處的?”

此時謝宛寧卻突然站起身,跪下來含淚道:“父親,女兒懇請父親切莫再追查姐姐傷白鷺一事,女兒知道自己能在家中留下來,是父親母親憐惜的緣故,若是因女兒再連累姐姐被疑心,女兒心裡才要真的難過了!姐姐……姐姐不會重傷我的丫頭,女兒相信姐姐,還請父親不要因此疑心姐姐!”

說著磕了頭,隻是她臉色蒼白,這樣一般動作後身子搖搖欲墜,仿佛立刻就要昏厥過去。

她這般病弱,幾個關懷她的人立刻擁上去將她護住。

“這是什麼話,你就是謝家嫡女,什麼留不留的!”薑氏是個最為心軟的人,一看謝宛寧不舒適了,連忙上前將她摟在懷裡。

謝宛寧抓著薑氏的衣袖,隻見小臉精致漂亮,她長相與薑氏並不相似,薑氏容貌明豔,丹鳳眼帶幾分端麗。謝宛寧卻生得嬌媚,有一雙翡水秋眸。可這是養了十多年的女孩兒,真真是當眼珠子疼到骨子裡的。

謝煊也看得憐惜,道:“宛寧,你身子還沒好,你快好好坐著!”

因謝宛寧的求情,薑氏轉頭對謝昭寧道:“就算是明珊的說法有些出入,可陳姑見你打了白鷺巴掌也是真。何況那時,芙蕖堂中沒有旁人,隻有你和你的丫頭,除了你外,還有誰要去打白鷺?這些事你又如何能解釋清楚?”

謝昭寧袖中之手緊握,心中冷笑,此刻的母親果然不是她最後印象中的母親。

想起當初不得不認錯,她平靜地說:“可難不成沒有證據,母親就要斷定是我所為了?”

此時周氏開口了,她慢悠悠地放下了手裡的珊瑚珠串:“沒有證據,那便不能認定了蠻蠻。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總之我在這兒,既謝明珊說的話有出入,我就不得讓你們平白治了蠻蠻的罪!”

聽著祖母的話,謝昭寧鼻尖微酸。這天下地下,此刻也隻有這麼一個人護著她了。

薑氏有些急:“母親,您這般護著她,當真是幫她嗎!她現在就已經如此不服管教,以後鬨出大亂子來,又該如何是好!”

周氏卻回也不回話,隻閉上眼睛數手裡的珊瑚珠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薑氏和謝煊都覺得周氏不該包庇謝昭寧,但長輩為尊,又不能奈何周氏。其實倒不是她們隻聽了謝明珊的話就認定了。而是就謝昭寧的脾性而言,她能做出此事一點也不奇怪,她以前便掌摑過禦史台家的庶女,何況能把白鷺打成那樣的,哪裡是一般女使能做到的,也隻有謝昭寧身邊那兩個武婢可以了。且當時在場的也沒有旁人。種種證據都指向了謝昭寧。但是周氏可是不聽這些的。

謝煊卻想了想,此事不能再這般鬨下去了,若是鬨出去了,隻會對謝家不利,連其餘姐兒也被影響。他緩了口氣道:“罷了,既然母親堅持,明珊的話亦有出入,我也不想平白地認定了你。隻對外說,白鷺是從假山摔下去重傷的,我已經派人將白鷺送去了田莊,叫人好生照養她。此事,就當誰也不怪吧,以後誰也彆再提起了!”

周氏才鬆了神色,薑氏欲言,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

謝煊繼續道:“我本打算,此事若真是你所為,便要將你送去靜心庵,讓姑子好生教養你半年。”此話一出祖母立刻變色,還沒等祖母說話,謝煊就道,“如今雖不能認定你重傷了丫頭,但你打了白鷺也有錯在先,便改為罰抄經書吧,把金剛經抄一百遍,若是抄不完,便不許出謝家大門!下次再犯,我是決不輕饒的!”

他嚴厲的目光看向謝昭寧。

謝昭寧明白父親並不相信非自己所為,隻是想要息事寧人罷了。

後來又鬨出她把謝宛寧推下閣樓之事。父親迎麵便給了她一巴掌,立刻要讓人把她送去靜心庵,母親更是氣得不想再看到她。

謝昭寧隨即也跪下道:“雖女兒自認清白,但白鷺畢竟是外頭聘來的女使,又在我們家中受了傷,女兒也有些對不住她的地方。願意送她銀子將養,醫藥的錢,也從女兒的份例中出吧。”

聽到她的話,謝煊難得露出一絲欣慰。他頷首:“你還算有心,就按你說的做吧。”

謝宛寧看到這裡,又強撐著身子站起來,隨即曲身:“那我先代她多謝姐姐了,今日之事過去了,還請姐姐不要同我生了嫌隙,咱們姐妹還是一般的好。”

背後站在她後麵的謝明珊道:“姐姐你便是太好的性子!叫她如此容易就逃過了,你還要謝她!”

謝宛寧卻說:“姐姐總歸不是有意的。”說著突然又咳嗽起來,薑氏心疼地將謝宛寧扶住,送她回去歇息,臨行前看向謝昭寧,道:“既你父親說了,要你抄經書,便抄了每日送來與我看!”

謝昭寧嘴角微勾,答應下來。

謝昭寧則站在原地,看著幾人走出正堂。謝明珊路過她時,卻輕哼了一聲,她低聲道:“這次便宜了你,下次可沒這麼輕便了……小野種。”

看她的目光透出無限的嘲諷和惡意。

謝昭寧卻並不生氣一般,隻是笑道:“那可恭候了。”

看著謝明珊等一行人隨著薑氏遠去的背影,謝昭寧卻想起一件事。

當年薑氏的貼身婆子白姑來台獄看自己,除了說薑氏之死外,還說了一件事。

“夫人發現了家中的一個秘密。”白姑跟她說,“這個秘密十分重要,但夫人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次回來看您,是想告訴您的。可惜在路上就遇著了山匪……奴婢覺得這一切太巧了,怎的恰好夫人發現了,就遇到了意外呢。”

謝昭寧明白姑所指,白姑是覺得薑氏遇到山匪喪命,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

謝昭寧覺得謝家平靜的背後,似乎的確藏著些說不清的異樣。

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謝昭寧看向槅扇外的天際。

日光已經漸漸收攏了,橘色的夕陽籠罩了庭院,溫柔而遲暮。

可對她來說,宛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