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飯啊。”施美珍想念孩子,可羅進走不開,她一個人不敢跑那麼遠。再說語言又不通。
“學習吃得消不?有沒有困難?”羅進擔心的是兒子的學習壓力。
“爸,人家美國的教學方法和咱們不一樣,沒那麼難。他們更重應用。”羅輝宇笑著說道。
彆說,從孩子輕鬆的笑容可以看出來,兒子比從前自信多了。每次視頻都能看出他的變化。
兒子談戀愛了,下次準備把女朋友介紹給他們。
視頻結束時,施美珍又再次叮囑兒子按時吃飯。
羅進因為兒子適應美國的學習生活而倍感欣慰,一掃連日來籠罩著他的陰霾。一時興起就喝了兩杯,酒精使他的目光裡多了些許溫柔。他平日裡在家滴酒不沾。
昨晚上十點多接到一個電話後,就匆忙出去了。也沒人問去哪兒,她們習慣了他不在家。有事打電話給爸爸,事情就能辦妥。
“寶,吃魚。這個熏魚味道不錯,是﹍”施美珍夾起一塊放進女兒碗裡,她不記得送菜來的那個人的名字了。
反正不用她記下,下次遇到了,那個人一定會自己提起來的。譬如:姐姐,熏魚味道和您口味嗎?那個時候就自然知道是誰了。
“嗯。”羅敏嬌心不在焉地哼了一聲。
施美珍觀察著女兒的神色。
施美珍年輕時可是一等一的美女呀。那是檢察院裡一枝花。無論從家世還是自身條件上,那是縱觀古今放眼寰宇,都是毫無挑剔的人。她父親是當過兵打過仗,然後一直在政府機關工作。母親的家世差些,隻是普通家庭。施美珍未出嫁時一直是住在政府機關大院內。上的是機關小學、初中、高中,然後進入檢察院從事一些行政工作。就在大家以為她會嫁給某位機關乾部家的某位公子時,羅進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一位普普通通毫無任何家世可言,全靠自己摸爬滾打打拚到今時今日的一個毛頭泥腿小子。
老丈人的眼光是毒辣的,他覺得羅進不一般,不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女兒施美珍控製不住他。但在各種阻撓抗爭上演過後,老丈人遭不住唯一的女兒的鬨騰,隻得同意。就這樣,施美珍如願嫁給了羅進。
羅進在婚後如魚得水,事業一路高歌猛進暢通無阻。剛結婚那會兒,他是賢婿好丈夫。把自己家和老丈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服服帖帖。還不時地把愛挑事的大舅子‘撈’出來,給小舅子‘擦’屁股。在他忠心耿耿地孝順著老丈人一家時,大、小舅子卻一直背地裡喊他泥腿小子。他不露聲色。妻子娘家人給他的壓力不小,暗地裡瞧不上他,他心知肚明。
隨著老丈人退居二線,而他自己的事業地位是青雲直上如日中天,終於他扔掉了一切束縛。不久後羅進就找到機會,把兩個舅子收拾得溫順謙恭。當大舅子再一次需要他‘解決’問題的時候,羅進回避不見,老丈人的電話不聽。可把大舅子急壞了。最後在他辦公室門外堵住了他。
羅進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言不發,雙手抱在胸前冷酷地斜眼看著這位大舅子。大舅子一個勁地在那兒抱怨,一隻肥肥的胳膊在揮舞,腆著個大肚子坐在沙發上。
“以前這點兒小事我爸一個電話就搞定了,現在是人走茶涼啊。”他是話中有話。
大舅子哪次有事情不是老丈人打他電話後,他給擺平的。隻是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他不會慣著他們。他隻是覺得可惜,擁有這麼好的家世條件,卻不知道如何運用。如果是他﹍
大舅子終於看清了現實,急得差點兒給羅進跪下。羅進這才一擺手,說道,行了。就把大舅子打發出門。
大舅子千恩萬謝地走了。從此兩個舅子安穩了,不是說不鬨事,而是非常尊敬羅進,再也不敢造次,不敢背地裡喊他泥腿小子了。
羅進在不斷增大的權力的作用下迅速膨脹,夜不歸宿忙於各種應酬、交際,說白了就是追逐玩弄權力和金錢以及□□。施美珍發現丈夫的行為越來越不像話之後,她好言相勸。
“羅進,我們的生活已經這麼好了,有頭有臉,要什麼有什麼,可千萬彆走錯路啊。”施美珍是在檢察院工作,雖然隻是行政方麵的工作,但看到的案例不少。她知道羅進跟他的學長走得比較近,而學長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
“唔。”
“那你還要什麼樣的生活?”
“你彆瞎操心。”
“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從不和我說。”施美珍委屈。
“嗯,那隻是工作應酬而已。”他的語氣冷漠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在不在乎家?”施美珍的眼淚滴落。
‘應酬’?可夜店是什麼樣的地方?裡麵都是些什麼人?這樣的爭吵出現過多次,但都沒有任何結果。最後倒是施美珍妥協了。因為她明白,自己離開羅進會活不下去。確切地說,是離開錢活不下去。離開他,就離開了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經常進出夜場熬夜的緣故,羅進精瘦,臉色蠟黃暗沉,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隻有那雙眼睛好似鷹眼,目光凶橫。但在外人麵前是收斂的,這樣的目光也隻出現在他發呆的時候。
如果孩子們在家,羅進會是另一張臉。極力營造出一個幸福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