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金耿英走到餐桌旁走到王芸身邊,逼近她。從沙發到餐桌隻有幾步遠,金耿英走近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堵牆在逼近,她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緊緊束縛渾身不能動彈。
“我要離婚。”
王芸儘管嗓子發乾聲音發抖以至走調,她終於說出口了。她鬆了口氣,對她來說最難的一關渡過了。接下來的暴風驟雨是她的家常便飯。她從椅子上被掀翻在地,肚子、腿、後背挨到拳腳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他打人從不打臉。
“你有什麼?離婚?你的今時今日哪樣不是我給你的?主任?你住的房子、車子,你自己的工資夠哪樣?你有那個能耐嗎?你能活的人模人樣是靠我,你明白嗎?”
緊接著又是一頓拳腳。
“還有你的女兒,你以為她能獨立嗎?就憑她的本科文憑?還有她的成績,哪家醫院會要她?大把大把的名校碩士博士等著進醫院啊,有的是人才。”
他停了手喘了口氣在她的身旁蹲下,看著她痛苦地卷縮著身體。
“你是好日子過多了。多少人為了點柴米油鹽活得像條狗?我為了你們能過上好日子在拚命努力,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你們就會要錢會花錢。你現在的地位,得到的尊重,是你自己能力嗎?不都是靠我嗎。好好的日子你偏要作,清醒了嗎?”
他站了起來從她的身上跨了過去,走到沙發邊拿起剛才扔下的論文,去了臥室。今晚沒心情再去看論文了,先休息。
不知道過去多久,王芸掙紮著起來。第一時間查看手機,還好,全部記錄下來了。精神一放鬆,她又倒了下去。冰冷的地麵,她的心更涼。渾身都疼,尤其是腹部。她倒是不擔心脾臟會破裂,因為早在一次‘意外’中切除了。她躺在地上等疼痛減輕些在起來。這期間裡,丈夫進出房間兩次視若無睹。她不會哭,這些冷漠隻會讓她愈加堅定。
疼痛稍微輕了一些後,王芸咬緊牙關坐了起來,感覺沒有骨折。她接著撥通電話,等待。五分鐘後,一陣警鈴聲由遠至近,停在了她家樓下,靠北邊的窗戶外藍紅光閃爍,警察來了。她無法直接從地上起來,因為腹部撐不上勁,就連吸氣都疼。她先側過身用右手撐在地麵先跪著,再扶著桌子勉強爬起來。她抱著肚子,一步步挪到門口打開門。這時,警察到了。
“是您報的警的嗎?你是王芸?”警察上下打量著王芸。
“是的,我是王芸,是我報警的。”
“發生了什麼?”警察進到屋內並快速查看四周。另外一名警察接著和王芸進行進一步的詢問。
主臥的門開了,金耿英剛洗完澡,已經換成了家居服。他用毛巾擦著頭發,站在臥室門口看著眼前的警察愣在了那裡。警車來的時候,他正在主臥的浴室裡洗澡,完全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他是聽到外麵有動靜,才出來看看。
“怎麼了這是?”他下意識脫口問道。
“王芸報警,家暴。”站在屋內的警察回答。
“嗬嗬,這怎麼可能?”金耿英迅速明白了眼下的狀況,立刻換上他平日裡院長的作風,換上和藹慈祥的麵孔。
可是警察犀利的目光不是他隨便糊弄一下就能過去的。
“沒有的事。哦,是有一點,我們是為了家庭小事爭執了一下,有些推搡。我老婆真是小題大做,驚動了警察,真是的,唉。”
王芸撩起了衣服露出肚子,那裡有一大片青紫。觸目驚心。
“我﹍不是故意的,這﹍一時氣頭上﹍,兩口子之間的一點小事﹍,老婆,我剛才一時糊塗﹍.”他和顏悅色低聲下氣地磕磕巴巴地和警察解釋。
但是他凶惡地盯了王芸一眼。
“我有證據。”
王芸揚了揚手機。
他錯愕的盯著手機。他瞬間明白了剛才妻子為什麼會那麼緊張?會把手機屏幕朝下放置?他不再辯解。因為這次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竟然被妻子‘暗算’了。他在思索怎樣化解這次危機。
“你們收拾一下,去警局吧。我們必須詳細了解還需要做筆錄。”
王芸頭也不回走出家門,下樓坐到警車裡。而金耿英卻在那兒自顧自地打電話開始找援兵,根本不理睬任何人。
但是門外有一位一臉好奇的保安大叔進來了,因為警車是他放進來的。有人家出事,作為保安前來查看是非常合理之舉。他興奮地打量著事主,順帶查看著屋內的環境,一邊思索著挺有錢的嗬,看家裝不賴啊;這業主是乾嘛的掙錢挺多啊;這大晚上的事情鬨得大不?有沒有出人命啊?
金耿英不得不下樓去,再不走也許還會有看熱鬨的人來。一到樓下才發現,人更多。他氣急敗壞地逃竄進警車內,這奇恥大辱他定會收回的,加倍!
在警局內辦完一切之後,他們走出派出所。金耿英強壓的怒火忍無可忍地爆發,但礙於派出所門外,否則此刻就是她的死期。
“王芸,你是犯渾還是發瘋?”金耿英雙手叉腰瞪眼怒斥道,“你想死嗎?這麼算計我?你想過結果嗎?”
“我想離婚。”王芸毫不畏懼。
“離婚?你知道離婚會是我的汙點會影響我的前程,所以故意要離婚的,是吧?”
“離婚是你的汙點,不是我的。離婚是我的解脫。”
“好,你有種。你啥也彆想得到,雞飛蛋打。”
“該我的就是我的,你以為你能隻手遮天?你的事我全知道。”
“怎麼?你拿住了我的把柄了嗎?”說完,金耿英的眼珠地震了。他智商一百三十敏捷的思維:夫妻這麼多年,拿住他的把柄是有可能的。他這麼多年從主任到院長,權力逐步增大總是有違紀違規的時候。前段時間一位‘大人物’的孩子在他的操作下進到他們醫院。‘大人物’的孩子的醫療技術令人‘驚歎’,差點搞出人命。他前後忙才算平息了這場糾紛。不得已,隻能放到體檢中心。想到這裡,他心虛,叉腰的手放下了。
“還有你家暴的事情。是安靜的離婚?還是撕破臉皮再離婚?隨你,我奉陪到底。”
“你,威脅我。”
“隨你怎麼想,我就是要離婚。”
“女兒呢,你不為你女兒著想?現在隻有我有能力幫她。”
“她是你的女兒!竟然拿女兒做籌碼!”王芸大吼一聲。
說完轉身離開。留下金耿英在原地糾結,他想嗬斥王芸站住,他還沒說完話。但是王芸堅決離去的背影,讓他慌張。金耿英啊嗚一聲,朝著王芸的背影發泄。他感覺這次王芸是認真的了,事情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