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前,程逝寒對著鏡子簡單補妝。
沒一會,程澈也來到了這裡,他衝洗著手,像是剛剛有什麼飲料不小心灑在了手上。
隨著水聲止息,她快速抽了一張紙,遞於他身前。
程澈隻是抬眼看她,並沒有接過。
他的手骨節分明,精致得過分。在酒吧曖昧燈光閃爍下,他的五官亦是如此,輪廓立體,精雕細琢般完美無瑕。
她眼睛上下轉動,目光流轉,垂眸看看他的手,又抬眼觀察他的五官。
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任她恣意打量個夠。
這樣好看的人,多看一眼,好感就會隨之增加一分。
她淺笑,晃了晃手裡的紙:“你用不用?”
片刻,他接過,淡淡回應:“謝謝。”
與初遇他的那晚相比,這一周以來,他對她冷淡得要命,有種發乎情止乎禮的意思。
程逝寒心裡不屑,不明白他在裝什麼,明明那天晚上,他騎摩托車帶她兜風,還把她送回家,幫他教訓了上一任,她稱他是她男朋友,他也沒有否認。
最重要的是,那晚他看向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可他現在......
程逝寒有些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他擦拭著手上的水珠,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確實是。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鏡子,兩人在鏡中微妙對視。
“剛剛的真心話懲罰,你為什麼說現在沒人追你啊?”
擦完手後,他將紙巾丟入旁邊的垃圾桶,反問她:“難道有人在追我嗎?”
不知為何,這句話莫名讓她心跳加速。
他突然向她靠近,近在咫尺,他站在她身側,直勾勾地盯著鏡子中的她,隨後湊至她耳畔,低聲耳語:“還是說,你知道有人在追我?”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頭,類似的話,她不想一再重複。
鏡子裡的對視太過彆扭,她側過頭,才發覺他離她實在是過近。他和賀炎生有著差不多的身高,將近一米九,麵對麵和他說話時,她需要微仰著頭,無形的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我記得周一在停車場,我說過要追你。”這一次,她語調極其冷淡,態度敷衍,全然沒了耐心。
和他一直這樣打啞謎,實在費勁。
“是嗎?”他同樣冷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啊?”她徹底不耐煩了起來,這下子,連裝都懶地裝。
她是顏控,眼光高,這些年身邊的人雖然沒斷過,但每一位可都可謂是人中龍鳳。
她隻要勾勾手指,他們都會一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相處時玩得開心,分手時好聚好散,偶爾遇到幾個難纏的,也都被她以無縫銜接的方式打發走了。
能被她看上,明明就是程澈的榮幸。現如今,他這副不討喜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她的火氣蹭蹭上漲。
似是覺得她這副氣鼓鼓的樣子可愛,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把她頭發弄得有點亂。
但他還是不冷不熱地說著:“追人有你這樣的嗎?一周都沒有理我,在電梯裡遇見就裝作沒看見,招呼不打就低頭看手機,還動不動就生氣。”
“而且......”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情冷靜。
他伸手輕輕卡住了她的脖頸,指腹在她側頸處來回摩拭,像是在給貓咪順毛。
突如其裡的親密反而讓程逝寒抗拒,她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卻無濟於事。
這時,他的手指猛地用力,直直摁向一處不易察覺的隱秘。
她側頸處再向後移一厘米,是一記極重的吻痕,顏色很深,甚至能隱隱看出血色,很明顯留下痕跡的那個人是在噬咬著親吻。看樣子是剛被留下的,或許就是昨晚。
這處痕跡被她有意用頭發遮住,藏匿於深處,一般情況下不會被人發覺。
“一邊嘴上說著要追我,一邊忙裡偷閒跟彆人約.炮,有你這樣的嗎?”
昨晚被親吻啃咬的地方此刻被程澈用手指肆意蹂.躪,她又羞又惱,毫不客氣地打掉他的手,讓他規矩一些。
誰想程澈順勢扯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兩人距離一瞬間更近,幾乎是鼻尖抵著鼻尖。
“程逝寒,你怎麼對我無所謂,但請你離楊軒遠一點。”
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玩味打趣:“不是吧程澈,你該不會是在吃他的醋吧?”
她更驚訝的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每日收到玫瑰的八卦,竟然從羅蘭傳到了樓下的萬恒。
程澈竟然還知道了鍥而不舍送她玫瑰花的人是誰。
“你想多了。”他冷聲否認。
“楊軒高中畢業,暑假過後才上大學,他剛成年,心思單純,你如果對他沒有意思,沒必要一直吊著他。”
“你為什麼覺得我對他沒意思?”
“其實我挺喜歡他的,現在這種單純善良還沒被社會大染缸汙染的男孩不多了。”
“你......”他一時語塞,隻能暫時作罷。
他話鋒一轉,繼續問:“那另一件事呢?”
“什麼事?”她裝傻。
“你把我的資料查了個遍,還有,我身邊的Eric是安插的吧?你讓他時刻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到底想乾什麼?”
他聲音越來越沉,程逝寒隱隱察覺到了他的怒氣,同時驚詫,他竟能明察秋毫。她才讓Eric盯了他一周,他就察覺出了端倪。
這樣看來,程澈絕非等閒之輩,他在國外工作多年,從業經驗豐富,在危機公安領域尤為擅長,處理過的幾次重大企業危機,都成了經典案例,供不少新入職的實習生參考學習。
未來羅蘭和萬恒之間的競爭,不容小覷。
她從Eric那裡了解到,程澈正在著手的,是知名大企菱美的公關危機。
菱美這次的危機源於詐.捐實錘的爆出以及內部管理層的一些醜聞。
羅蘭之前替菱美解決了眾多問題,她萬萬沒想到,這一次,菱美竟然會委托萬恒來幫它解決問題。
她調查他,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於私,是為了更好地了解他;於公,是想和萬恒爭搶菱美這次危機公關的主理人。
目前菱美內部的企業公關已經清理了一些網上的負麵言論,至於接下來的事,菱美剛跟萬恒對接,一切還未正式進行。
菱美是知名大企,在製造業領域獨樹一幟,如果這次的危機處理成功,程澈毋庸置疑會在業內一戰成名,而他所在的萬恒,核心競爭力會大大提升。
她深吸一口氣,歪了歪頭與他對視:“在菱美正式與你們簽合同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至於菱美最後選擇誰,那就各憑本事好嘍!”
“程逝寒,我在國外就說過你的大名,羅蘭的金牌公關,現在看來,你也就這點本事。”
程逝寒的瞳孔驟然收縮,被輕視帶來的無名火從心底升起,在火焰即將燃起的那一刻又被她強行摁滅。
她笑了笑,掩飾住了內心的不悅,隨即大膽湊至他耳邊,留下輕輕一吻。
程澈神色一滯,全然沒料到她會突然這樣,他耳朵頓時紅了,猝不及防地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她直接上前,摟上他的脖子,他的後腰撞至洗手台堅硬的邊緣。
“你是不是在故意惹我生氣?”她語氣裡帶著撒嬌意味的嗔怪,額頭重重地抵了一下他的下巴。
“上次在停車場,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生氣,更喜歡追逐興奮和刺激。”
“你忘了?”
這樣親昵的姿勢,反而讓程澈側過頭,不再去看她。
她卻來了興趣,得寸進尺。
“你鬆手。”他嚴肅命令。
程逝寒就這樣仰頭看著他,眼中萬千風情,攝人心魄。笑起來甜甜的,還帶著得意。
“就不鬆。”眼神裡,全是你能奈我何的勢在必得。
在不知所措的慌亂中,程澈的心跳頻率不斷加快。
“我想親親你。”她眼睛亮亮的,笑意更甚。
程澈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和抗拒,程逝寒紅紅的嘴唇就輕輕附上。
她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試探,淺嘗輒止,舌尖淺淺一勾,像小孩偷舔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