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炎生,你不要貼我貼得這麼緊,很熱。”她抱怨。
實際上,她是怕貼這麼緊,他一會又有反應。
這是基於他愛隨時隨地發.情的刻板印象。
沒想到,他竟乖乖地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
“晚安,小橙子,繼續睡吧。”
本來就是在睡夢中被迫驚醒,累到不行的她很快再度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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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天陰沉沉的。
今天這個日子對程逝寒而言格外特殊,是她父母的祭日。
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去墓園看望父母,今天亦是如此。
賀炎生要陪她去,被她拒絕了。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她心裡空落落的。天災人禍,世事無常。收到噩耗那天給她帶來的打擊,如餘震般,一直持續到今天。
她說了些話,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連嗓子都在痛。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直至雨滴於從她臉頰滑落,冰涼蔓延至她脖端,她才恍然驚覺。
她討厭雨季,潮濕的空氣帶著寒意,濕一寸冷一寸地侵蝕著皮膚,涼涼的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不受控地打了個寒顫。
一上午時間,她都在父母的墓碑前度過。
從墓園到停車場,有很長一段距離。
她獨自一人走著,特彆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心口像是堵了一塊,悶悶的,沉沉的。
她沒帶傘,周圍人行色匆匆,路過她時,隻是瞥了她一眼。
她越走越慢,最後停在原地。
她小腿開始酸痛,雨越下越大,她的意識出現了斷裂。
過了一會,雨水不再落至她身上。
她抬眼,發覺頭頂多了一把淺藍色的傘。
她對上了程澈的視線。
程澈轉動傘柄,不解地看向她。
“你這是在淋雨體驗刺激?”
她整個人都在發愣,懵懵地看著他,眼睛空洞無光。她想要搖頭否認,卻感覺四肢僵硬,每一個關節都像凍住一般,隻能保持一動不動的狀態。
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對,程澈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你怎麼了?”
“轟隆”一聲,一陣驚雷毫無征兆地在天邊響起,暴雨瞬間來襲,痛徹心扉的片段在她腦海中迅速閃回,所有的畫麵,全都成了斷帶的黑白。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像是溺水的人求生的本能,她伸手死死拽住了程澈的衣角。
“程逝寒,你到底怎麼了?”他關切地詢問。
她還是沒有回答。
準確來說,是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你說句話。”他耐下心來與她溝通。
好難受,好難受......
她耳畔嗡嗡一片雜音,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寂靜。雷聲,雨聲,程澈的說話聲......
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聽覺關閉,她隻能看到眼前人的嘴巴在一張一合,但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唯一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心跳聲不斷放大,穿透一片寂靜,占據了她整個聽覺。
這聲音愈來愈尖銳,像極了警報。
她很想發出聲音,她努力張了張嘴,卻無濟於事。
冷汗襲滿全身,她劇烈顫抖,如篩糠般。
救救我,救救我......
她麵若死灰,瞪大著眼睛,絕望地看著眼前的人。
程澈,我犯病了。
我說不出來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