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怎麼辦。"小混混問道,“要不要。"他露出來一個凶橫的眼神。
哈桑轉過了身去,也不再看他們。
“隨便你們吧。”
他抓起來一紙張,向空中揚去,任由它們飄落在汙水溝裡。
“你看,巴黎下雪了。”
拉斐爾再次醒來時,他被丟在了城市下水道通往河口的垃圾堆中。
惡心的渾水浸泡著他,他再也不想他背包了。
他的一隻眼睛腫得看不到了,也感覺不到胳膊,肋骨的骨折刺傷了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從嘴裡湧上一股血沫。
他試圖動了下大腿,卻疼得撕心裂肺。
模糊的視野中,有一點雪白,他睜大眼睛。試圖看清一點。
是他的小腿骨。
男人咳出的血液灌滿了他的口腔,每一次眨眼後的視野都在黯淡。
他快死了,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最後的一次眨眼,天上的星星也看不見了,腦袋裡因為缺血的空鳴也在消失。
他耳朵裡聽到了最後一個聲音,是個少年輕笑著,命令道:
“不要死。”
天終於快亮了,維恩打開窗戶,讓風吹淡了房間裡的消毒水的味道。
白色的窗簾輕輕地打在拉斐爾的額頭上。
維恩合上了一本小說,在清早的晨光裡吹滅了蠟燭。
拉斐爾醒來的時候,少年已經不在他身邊,隻有桌上的一本《裡爾湖的王後》。
他的胸口中暖洋洋的,在白色的繃帶下好像藏著一隻小貓,昨夜睡在他身旁。
他的小腿還是疼得鑽心,但已經不是那種撕裂的感覺,脫臼的胳膊也被裝了回去。
他以為自己沾滿了血汙和汙泥的身體會弄臟這張潔白的床單,但是卻聞到了手上一股清新的檸檬香。
他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因為腿傷隻能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桌子上水罐中擺著一束六出百合,讓他覺得嘴裡渴得厲害。
維恩帶著一份可頌和咖啡推開了門,拉斐爾聽到了聲響,急忙想要起下身子。
拉斐爾看到了少年戴著一頂寬大的帽子,綠色的馬甲,紅色的星星斑點圍巾,腰上掛著橫笛和一把小巧的酒壺。
他就像個
年輕的吟遊詩人。
“謝謝……”
拉斐爾接過了咖啡,一口喝了下去,喉嚨裡感覺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才發現熱的咖啡裡混合著伏特加。
“喝一點烈酒,可以鎮痛。”
“為什麼要救我?”
維恩露出來一個顯而易見的表情,“為什麼要救你……或許是我在路上撿到了一篇詩歌。”
“什麼?”拉斐爾不解地問道。
維恩取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筆記,在他麵前搖了搖。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詩,你在哪裡找到的。”拉斐爾說道,他想起來自己的挎包。
“我寫這首詩的時候,是在一個晴朗的夜晚,我躺在一片草地上,仰望著漫天的星星。”
“那些星星像是觸手可及,每一顆星星都有它自己的故事,它們也許也在尋找著歸屬。所以我寫下了這首詩。”
維恩的眼睛閃了閃,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說道:
"拉斐爾,就像那位文藝複興時的天才。”
吟遊詩人疑惑地看著他,見維恩一飲而儘了杯中的烈酒,自言自語道:
“我有一段故事將要開始,但我已經看到了它的結局。”
“有的神明喜歡與牧羊人為伍,他們以迷途的羔羊比喻世人。”少年似乎回憶著什麼,壓著嗓子模仿道,“一個人若有一百隻羊,一隻走迷了路,你們的意思如何.他豈不撇下這九十九隻,往山裡去找那隻迷路的羊嗎?”
“若是找著了,我實在告訴你們,他為這一隻羊歡喜,比為那沒有迷路的九十九隻歡喜還大呢.你們中間誰有一百隻羊,失去一隻,不把這九十九隻撇在曠野,去找那失去的羊直到找著呢?”
拉斐爾聽過這一段詩文,但不明此時的意味。
“而我鐘愛於這世間自由的靈魂,這世間所有的奧秘都在詩人即將寫下的詩篇中。
史詩,戰爭,愛情,與背叛,它們隨著旋律的流傳,就像有新的世界不斷開啟。”
維恩笑了笑,“現在,讓我們談一場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