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李生牛是李學剛的侄子兒子,上麵……(2 / 2)

“小弟回來了?”門口傳來二姐的聲音,柳文安轉頭一瞧,二姐跟娘弓著腰頂著一大捆幾乎淹沒她們半身的白刺枸杞枝葉進門,柳文安伸手想要幫忙,結果被人嫌棄:“邊去,你乾活笨手笨腳的,不用你搭手。”

“屯裡怎麼說?”柳文安娘利落地把枝葉扔到地上,臉眉滿是塵灰草屑,鬢邊儘是枯葉繞絲,唇上裂出道道乾涸的痕跡,看向院裡一愣:“娘咋把這地排車拿出來了?”

柳文安娘黃柳氏跟現代媽媽長得一模一樣,迥然有異的是自身氣質,現代媽媽出身良好,性格天真活潑,是溫室裡嬌養的花朵被老頭子嗬護於心。而娘上能種田下能擼起袖子打架不讓人,跟奶撐起一個家。

以前也曾聽奶奶談過,娘也是是富裕人家的女兒,從小識字懂禮,天下大亂那幾年與家裡人失散,嫁給他爹時才十七歲。如今的娘曆經歲月打磨,由原本的溫柔堅強變成了跟屯裡吳家嬸子齊名的潑辣媳婦。

聽了柳文安說要離屯逃荒的話,二姐柳珠兒理著肩上散亂的辮子,聲音如早春鳥兒脆生生到道:“小弟,縣裡大人真那麼說?”

柳文安抬手將自家二姐頭上的葉子抽出扔掉:“是的,縣令大人講府城都是瞞著消息,要不是逃荒的人到咱們這兒了,河原郡那發生蝗災的消息壓根就傳不過來。”

柳文安語未儘的是:發生這般大的饑荒,朝廷依然要收稅收糧,這就代表朝廷極大可能不知道河原郡的事——有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壤,滿肚肥腸,要用這偏片地區民眾的性命換得子孫財富!!!!

這等貪官豪豬,就是她的死生仇敵,可惜位卑不知敵姓名,隻能仰天長歎。

隻盼望朝廷能早些得到消息,救民於水活,每每這時候她就格外想念那抹紅色。

“那些官不當人樣。”柳珠兒皺眉將掐好的辮梢往後一甩,叉腰氣哼哼道:“整日隻知道收稅要糧,卻不做一件事實,還不如小弟呢!”

柳珠兒轉頭往向柳文安,臉蛋因勞作變得紅撲撲的,眼睛忽靈兒忽靈兒的,氣鼓了臉伸出灰黑的手指肚指著自己小弟認真道:“小弟以後你當官了可不興這樣。“

“嗯嗯,我不興這樣,隻是讓人把我家二姐迎進轎子裡讓人挑了,喊人敲鑼打鼓地讓大家來看看,這就是官兒的二姐,賊漂亮的二姐。”

“呸,少滑頭。”柳珠兒啐了一口,嬉笑著眨眼歪頭笑問:“小弟,你還沒說你當的是個什麼官兒呢。”

“嗯”柳文安手指擵娑著下巴故作思考:“那二姐說弟弟當個什麼官好?”

柳二姐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笑起來如一朵四月裡的杜鵑花,明媚可愛,嬌俏活潑:“俺看啊,你就當個啄木官罷,哈哈哈”

柳文安明悟似的一拍手:“既然是個啄木官,那得喊人抬個八抬大轎才夠得上這官的威風呢。”

“好啊,俺等你的轎子”柳珠兒甩著辮子一臉向往:“我還沒做過轎子呢”

“快了”柳文安擠眉弄眼:“明年可不是有一個劉家的小夥子,要請人抬著大紅轎子請你做上去嘛”

“你”柳珠兒霎時臉紅得如紅杜鵑花瓣似的,跺腳氣哼道:“奶、娘,你們看小弟”

見柳文安笑得甚是開心,不等奶奶和娘說話,柳珠兒腳尖輕盈一轉氣哼哼地甩手進屋了。

“你就逗罷”柳奶奶一拍柳文安,輕責般的怨嗔;“把你二姐逗生氣了不給你做奶饃饃,看你咋弄?”

“二姐才不會,二姐疼我”柳文安笑嘻嘻地開口哄自家皇太後。

“娘,你咋啦?”等柳文安將親奶也哄好了,這才發現自己娘親已經良久沒出聲。

這可不是娘親平日裡的風格。

“彆想了,安安如今不也很好嗎?”柳奶奶心知她所想,心下暗歎走到她身旁拉起手:“決定是俺下的,跟你有何關係?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又何必自苦呢?”

當年她唯一成年的兒子走得突然,又遇上媳婦生產,縣裡那幾家千殺刀的又想發絕戶財,舉目無依之下,她扯出彌天大謊,謊稱媳婦生的男孩兒,她柳家有後豈能被吃絕戶?

她不後悔,雖愧對丈夫可死人哪有活人重要,隻要能讓娘兒幾個活下來,死後麵對柳家祖宗她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