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如一日的洗腦能力 為做麒麟兒,每……(2 / 2)

“奶,咱把這缸搬到地窖去,把口掩實了,回來定你看見這缸,丟不了。“柳文安拍著水缸做保證,邊說邊提起半人長的石頭缸準備放進地窖。

“安安跟你爺爺像”柳奶奶端詳著柳文安的身影麵露懷念:“你爺爺力氣大腦袋活絡,在鄉裡時鄉親都信他,進了軍隊隻比力氣沒一人是他對手,你爺爺就是憑著力氣掙下軍功做了前鋒參領。”

柳文安嘿嘿一笑:“那我也做個比前鋒參領還大的官,讓我奶也抖抖官家老祖宗的威風。”

“好,奶就等著做官家老祖宗”柳奶奶心下欣慰地著拍拍她手臂,想到一生顛沛流離去世卻不得魂歸故鄉的丈夫,臉色黯然。

“奶?”柳文安悄麼麼地看了眼奶奶神色,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為什麼爺爺會到洪屯啊?咱們祖上不是江南人嗎?”

“安安,這是你不該知道了”柳奶奶肅了聲,雙眼如鷹隼緊盯柳文安重聲警厥:“不要去打聽這些事,不是你能了解的,知道了嗎?”

“哦,知道了”。

委屈!

酉時時分,柳文安站在院子裡看著空蕩蕩的房屋,她在這裡曆經棲惶、迷茫、累索,一直成長到如今已有十七載,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她都無比熟悉,突然要短暫離開,心中不免升起一抹難舍,或許她早已紮根這個時代,已經難於分開,隻是自己全然不知罷了。

“柳君在家呢”院外一個爽利的女聲響起,柳文安回頭見是隔壁吳嬸,將她迎進院內,對著屋內喊了聲:“奶、娘,吳嬸來屋了”

“柳君,俺是來找你的”吳嬸將手中的盤子遞到跟前,裡麵是三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灰麵饃饃:“這是俺家裡做的,不是甚好東西,柳君也嘗嘗”

“眼下這精細東西那能隨便拿出來?閨女聽嬸話拿回去”柳奶奶將盤子擋了回去怨嗔道:“一個屯的又是鄰居,啥話不能說,要做這些城裡禮儀?不拿回去嬸可要翻臉了”

吳嬸是吳全貴媳婦,容長臉,細眉細長眼,未語先笑能說會道,穿的是自己紡織的土布斜襟短打繡著細小的花紋,下配青布土褲,足上是自己納的青麵千層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與其他粗糙婦人不一樣,看著就爽利乾脆。

因跟娘親是屯裡齊名的潑辣媳婦,平日裡與娘親關係很是親密。柳二姐親事便是她作教書先生的父親出麵作保定下,兩家算起來是連襟,互幫互助愈加頻繁。

跟娘不同的是她潑辣大多隻針對自己丈夫吳全貴,自打生下兩兒一女,吳全貴在她手中就是一個麵團,就連大兒娶了媳婦也影響不到她在家裡的地位,說往東絕不往西,喊攆狗絕不趕雞。

一言當家的行為讓其他當家做主的男人十分看不上,紛紛直言吳劉氏就是一潑婦,吳全貴就一卵蛋讓女人漲了聲勢,滅了作男人的威風。

可誰也不敢趕著上前說,吳劉氏家父可是四鄉八屯裡唯一的教書先生,真惡了人家,家裡娃還要不要識字上學?

何必為了不相乾之人毀了自家前途,不值當!!!

更何況吳劉氏自身能言說道,你敢講,人家就能上門笑意言言指桑罵槐,喝自家水還說不過人家,豈不憋氣?

人人心裡有本賬,一算之下更加不值當!

第一次聽到吳嬸打雞罵狗時,柳文安當下便連連感歎:這不就是個平民版的“王熙鳳”嗎!

如此幾次後,吳柳氏頭上頂著潑辣的名聲,但耳根清淨無人再在跟前亂嚼舌根,日子過得甚為舒適,也引得屯裡女人暗地羨慕嫉妒。

吳嬸也不虛話,把裝饃饃的盤子輕擱桌上直入主題:“柳君,俺來就是想問問俺家那個在屯屋內到底做了啥?回來後人像丟了魂似的嘴裡直說不是他的錯。問他嘴裡吐不出兩個連順的字兒”

柳文一楞原來是為這事!隨即把事情一一說清,未了道:“吳叔隻是口快,都是一個屯裡的都曉得吳叔的性子,哪能放到心上去?”

吳嬸一巴掌拍在桌上,柳眉倒堅厲聲道:“俺看他是玉皇大帝放屁——神氣了,見天的讓他少開嘴少開嘴,本身就是塊荒料,不指望他能做啥,整見的擦點火花就翹尾巴,得意上頭了。”說著轉頭道:“柳君、嬸子你們忙,俺回去給這翹雞公鬆鬆皮兒,等明兒上路時俺們還是挨著住,還能有個照應”

說完笑著起身告辭歸家,揪住吳全貴耳朵笑著開說,語言不粗俗卻鋒利得像刀,刮得吳全貴彎臉連連討擾。

也是十分符合這潑辣媳婦兒的名頭了。

柳文安搖搖頭拿起桌上饃咬了一口:這那是來打聽實事?分明是為吳叔屯屋裡的話作找補呢。

吳叔娶著她也是福氣!

“柳君可在家?”

......

一直到戌時,來找柳文安的屯民才全部散儘,對於明日的逃荒眾人都是心有戚戚,收拾妥當後都習慣性地來柳君家裡坐坐拉呱兒,聽聽柳君分析形勢、講兩句話,把來時蒙結在心頭的緊張舒緩舒緩,又鬆快地回家弄飯收拾去了。

夜闌人靜漆黑無聲,一道“鏘”聲踏碎夜空,緊隨而來的“鏘鏘鏘”聲如同一把尖銳剪子劃破洪屯上空,化作麻繩將屯裡本就警醒的人心瞬間揪緊,眾人心中齊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