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安定睛一看,離地大約八米的門板上橫著一塊嬰兒半臂寬的門栓,底下的人抓住鐵釘拚命搖憾,卻無法打開,驚急的人以拳直撞,撞到手掌裂開血流不止也無法撼動鐵門分毫。
‘嗒嗒嗒‘遠處又響起馬蹄聲,柳文安情急大喊:“李大爺,勞你開道,堂叔,斧頭”
柳文安接過柳西郡扔過來的寬大斧頭,雙腳微沉蓄力做足準備。
李大爺抽出大刀用刀背指向民眾大喊“讓開讓開“,邊喊邊奔向城門,以刀開道,遇見不挪腳的居民直接一刀背砍去,幾次之下人人懼之,自發讓出一人寬的甬道。
“呀”柳文安雙手提握大斧,雙臂微鼓,用出畢生最大的力氣,衝奔至城門,竭力一躍‘啪’砍上最高處的門栓,跌落,隻留下一一個凹槽,柳文安的動作都讓爭發向前的民眾明了她想做什麼,這一次不用李大爺揮刀劈路,自發空出一條道讓柳文安再次助跑奔砍。
一定要成功啊!
城門口無論是富的、窮的都屏息斂聲,無數個希冀的眼神落在柳文安身上,更甚者捏緊了拳頭,睜大眼心裡許願祈禱勇者成功。
承載著無數希望的柳文安咬緊牙幫臀下沉,腳再次使力一蹬,帶著風聲呼跑起來,在離城門一米處雙腿如青蛙彈跳至空中,腰身使力,雙臂死命前往,又是一聲‘啪’
門栓斷了。
“開門了開門了”民眾激昂起來舉手歡呼雀躍,在他們身後牛人拾張大嘴巴呆滯地看著城門上被砍斷的門栓,驚歎出聲:“他不是讀書人嗎?力氣這般大?”
城門被眾人合力推開,久困城內的民眾如中秋錢塘大潮,卷起人潮瞬間將柳文安與鄉親衝散,柳文安人潮中搖晃如浪船,回頭瞧見娘親正扒舞著雙手向她擠來。
“安安”
“娘”
‘嗒嗒嗒’疊雜的馬蹄聲自遠而近,馬上人嘻笑著提刀四砍,血花四濺,哀號連連,人潮驚恐逃竄,東躲西藏,被踐踏而死的屍骨擢發難數。
柳文安靠著力氣拚出一條道,奔到幾乎倒地的娘親身邊,扶住娘親焦急四望,在混亂人群中分辨奶奶跟二姐的身影,見鐵勒人越來越近,柳文安一咬牙背起娘親撥開人群飛快往城外竄去。
梅香扶著莫姚春艱難地躲避刀光血雨,心驚膽裂地發抖哭喊:“姑娘,我們怎麼辦呢?”
“走,跟著他”莫姚春不錯眼地緊盯柳文安,她堅信能在絕境時救助她的人,是人有底線的人,在人群紛亂中,她迅速鎖定柳文安的背影,反手抓住梅香的手,跟著柳文安出城。
出了城門後柳文安才發現城內是地獄,城外是刀山火海,焚人碎骨,三十來號精悍的土匪像驅羊一樣,四處搶奪,被嚇破膽的逃命者竟無反抗之力,仍由人肆意打殺。
柳文安躲過揮來的木棒,斧頭往前一甩,被濺了一身血,背上的柳黃氏恐拖累兒子,執意掙紮著從他背上下來,隻讓她扶著自己跟著人群往外逃:“安安,快放娘下來”
跟在身後的莫姚春也意識到不對,拉著梅香在土地上打了個滾,把自己撲得灰頭滿臉,爬起來拽住梅香踉蹌向柳文安跑去。
柳文安也沒想到北城口竟有趁火打劫的響馬,砍翻一個偷襲者後,他小心地護著娘親避過人群,運氣不好地又撞上持刀劫匪。
看著那長棒朝兒子揮來,柳黃氏驚呼大叫:“安安小心”
“娘,放心,沒事”柳文安在短短時間內適應了人命如芥的情緒,手持斧頭的雙手不再顫抖,很平靜地再次收割下一條人命,查覺到身後娘親害怕恐慌,她還能抽空溫聲安撫:“娘親,沒事,彆怕”
“姑娘,恩人被圍住了”梅香緊張地躲在莫姚春身後,惶恐又猶豫地偷瞧自家姑娘:“我們還跟上去嗎?”
“去”莫姚春堅定的吐出一個字,轉身把棍子塞進梅香手裡,強忍害怕叮囑她:“你找個地方躲著,等我回來”
梅香戰戰兢兢地抓過木棍,兩腮滿淚地向莫姚春祈求:“姑娘,你一定要回來啊!梅香等你。”
莫姚春堅定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顛了顛搶過來的鐵刀,衝到柳文安身邊替他砍翻一個壯漢,又替她扶住差點摔倒柳黃氏:“小心”
又一次躲過襲擊的柳文安有些力竭,莫姚春的襄助給她分擔了很大壓力,想抬頭對她以示謝意,不想對方冷聲喝道:“顧好自己!”
得,確認了,是個記仇的。
柳文安以斧相對刀擊,沉聲對響馬大聲喝道:“爾等不去搶奪財物,何必要追著我一窮人砍殺?”
一臉刀疤的悍匪狠厲非常地回敬一道刀光:“你殺俺哥,俺要你賠命”
你祖宗的,你哥哥臉上又沒寫哥哥二字,死了關我何事?
“安安,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