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扶院中,自從二夫人上次走後,江絮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期間還有幾名嬤嬤明裡暗裡來問香,都被抱玉打發走。
抱梅則是這幾天幫江絮霧打聽各種郎君的家世。
江絮霧沒料到抱梅的手腳這麼快,幾日工夫,給她張羅各種郎君的畫像,甚至還貼心地用冊子記錄給她。
江絮霧讚歎她的用心,抱梅靦腆一笑,“這是我塞銀子尋媒婆那處要來的,三日後要還給人家。”
“你有心了。”江絮霧賞了幾兩銀子給抱梅。
抱梅也不客套,接下賞銀後,佇立在江絮霧的身側。
江絮霧翻開冊子。
她不求這些郎君跟裴少韞皮囊一樣出挑,隻求順眼好拿捏便可,可冊子裡的郎君一個個都強差人意。
一個在外有外室,一個有通房,更有甚者連兒子都有了。
抱梅也沒料到媒婆冊子的郎君個個不中用,難怪塞錢給媒婆,她大大方方將吃飯的家夥給她。
她心知被騙,垂頭喪氣。
江絮霧也知這事急不得,擱下冊子,安撫抱梅,囑咐抱玉去備好馬車。
“娘子你要出門嗎?”
“嗯,前幾日我不是製了新香,也不知賣得怎樣,去看看。”
江絮霧起身,抱梅見近日天色寒風瑟瑟,給她披上雲絲披風,再給她換上錦綾披帛,配上淡雅青色褶子,容貌越發出眾。
抱梅喟歎:“小娘子出落越發好看,我都舍不得有郎君娶娘子過門。”
“你這丫頭。”江絮霧用海棠手帕捂唇一笑,一顰一笑,嬌媚動人。
江絮霧來到鋪子後,已然是一個時辰,過問了一下近況。
老掌櫃笑得和善,“江小娘子,你前些日子送來的香,賣得極好,當天就被一搶而空,我原本想著去跟江娘子你說下,可又礙於江娘子沒空,好不容易盼來江娘子你過來,我也能冒昧問句江娘子,手頭名為顫風香的香料,可否還有。”
“這香用於長久熏衣,經年香氣不斷。讓買香的娘子們和婦人聞言,個個愛不釋手。”
老掌櫃激動不已,這幾日子鋪子的生意好得讓他整日都不想離開鋪子。
江絮霧:“這香難尋,若是有小娘子們再來買,你說下月才有。”
老掌櫃不明所以地看她,半響,反應過來,笑道:“物以稀貴,還是小娘子你有主意。那價格還要上漲嗎?”
“嗯,我本意是怕這香難賣,既然賣得不錯,價格可以上調。”江絮霧當日定價也是沒底,現在看買得不錯,吩咐這香的價格可以上調。
旋即她又遞給老掌櫃這幾日她新製作的香。
“此香為紫茸香,焚香後,十幾步也能聞其香味。”江絮霧命抱梅送過去。
抱梅掀開布帛,幾塊用梅花香磨製好的香料,映入眾人眼前。
老掌櫃輕拿,沁人心扉的沉香令他眼前一亮。
“也不知小娘子從哪尋的製香師,這香真是我開鋪子一來,難得一見。”
老掌櫃小心翼翼地用布帛重新抱起,神色昂奮,他跟香料打了多少年的交道,還是頭次遇到這種上等的香,也不知怎麼調成,這讓他心癢癢。
江絮霧並未告知他這香是她製的,隨後查了一下鋪子的賬目後,她這才領著抱梅去彆處。
明月榭水亭,在碧水青山的湖中央。
幾艘遊船升起嫋嫋青煙,幾道幽靜的琴聲在湖麵上響起。
再細看,便看到湖船上身著白袍圓領的郎君和女郎們,在各自遊船中湖中焚香彈奏琴音。
湖中水亭,茶爐翻騰四起,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指撥開茶壺,斟茶幾杯,遞給前方身著白袍圓領的男子。
“有勞裴大人。”
男子抿了幾口,望著焚香奏樂的郎君和女郎們,還不忘蹙眉,這引得裴少韞輕笑不已。
“殿下這裡是外頭,何故愁眉苦臉。”
周慎垂眸,神色不一,“這幾日發生京州的案子,懸在我心頭上,每每想到這裡,寢食難安。”
“殿下放心,大理寺會傾儘全力緝拿真凶。”
裴少韞呷了一口,茶香四溢,分外雅趣,見周慎還在憂愁這幾日案子,不免想到在朝堂大殿上,聖上大怒,三皇子自請領命追查真凶。
聖上這才收回怒火,派遣金吾衛和大理寺一同隨三皇子調查此案。
原本裴少韞還事不關己,誰知聖上指定他去。
裴少韞領旨與三殿下一同調查。
隻是這三皇子,竟不去調查,反而拉著他來這處明月水亭中聽樂伴奏,焚香喝茶。
裴少韞摩挲白玉茶杯,也不試探,慢悠悠地吃茶。
周慎仰起頭,溫潤如玉的臉上浮現悲天憫人,似乎有感而發,卻又終究不好言說,再看到遊船上的郎君和小娘子們,唇角浮現幾分笑意。
“說起來,此處可是京州有名的才子佳人之地,也不知裴大人何時有心儀之人。”
大雍風氣開放,不少未出閣的女子和郎君都會在遊船上以琴或笛會麵,是京州一大雅事。
不過裴少韞不感興趣,對他而言嬌滴滴的女郎,不如他府邸養的花。
花不比女郎,處理起來,背後少不了麻煩事。
故此裴少韞道:“大丈夫應當先效忠國,兒女情長不過身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