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吻】
對於曾良來說,“養氣”是一門高深的必修學問。
他年少時誤交匪類,少於修行,擅於打鬥,以為那就是江湖義氣,卻差點因此一鼓作氣衝下懸崖。虧得外婆關鍵時刻把他拉回來,但積習難改的緣故,時不時覺得深埋內心深處的火山要爆發,熬不過,隻能轉移視線。
他學著打理生意,和形形色色的打交道;吹薩克斯;調雞尾酒;做手工首飾……頗有些聊以慰藉的意思,看在彆人眼裡就成了“有範兒”的標誌。
從住店的小年輕口中,他知道自己在網上的彆號是“憂鬱哥”,蓉島雅痞的典範。
有被他照片煞到的姑娘,不遠千裡迢迢趕來見一麵,曾良歎一口氣,深深地埋下身子,連話都不敢和姑娘說。
他已經怕是是非非招惹不輕,所以出乎意料,曾良是個純情的怪蜀黍。
勝雪樓總是維持這樣的運轉模式:熱熱鬨鬨地湧進一批遊客,然後都走啦安靜啦。大屋暗沉沉陰森森,曾良開始考慮租出去做鬼片拍攝場景的主意。
寶玲搬進來以後這個情況改變了不少,他發現她總喜歡在大厝裡,各個角落晃蕩,好像小孩在玩尋寶遊戲。
偶爾會聽到她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大多數的時候是驚喜的叫聲,他跑去看,卻隻得鮮豔裙角投在視網膜上,一閃而過。
曾良其實不知道怎麼和寶玲相處——她比不諳世事的蘿莉大了一截,又比女人小了一截,懵懵懂懂地綻放風情,熱烈地好似南國的鳳凰花,卻不自知。
他會害羞啦——這種話不好講,斯文掃地。
於是,寶玲痛苦思考“什麼是成熟的女人”這個問題的時候,曾良也在思索“如何和晚輩和睦共處”的大難題。
想不出答案,還不如不見。
但是飯還是在一起吃的。
“那個飄飄,喜歡你哦。”寶玲低頭猛喝湯。
“唔。”
“你知道的話,乾嘛不給個回應啊?”
因為不知道怎麼說……曾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那個……你教我吹薩克斯好不好?”小蘿莉的思維都是空間跳躍式的,和夏天的台風一樣,迅速登陸。
“我不要。”
“乾嘛這麼小氣。”
“你肺活量不夠。”
寶玲猛猛地吸一口氣,瞪眼,“明明很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