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前者,他知道米久其實並不喜歡;後者,以他和米久現在的關係進度,太盛大有新意的生日驚喜或許有可能適得其反——讓米久覺得他太過彆有用心。
邵律回想,在與米久的關係裡,看似他是那個已經得到“答案”的人,但事實上,他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留神——
少一分怕不夠周到體貼,多一分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但邵律回無比慶幸,他還能再度擁有這“費神”的機會。
隻是此時的邵律回並沒有想到,即便他已經格外留神注意分寸了,不久後還是引起了米久的猜疑…
且猜得還是邵律回根本沒想過的方向。
“不去了,”米久窩在副駕駛座裡搖了搖頭,嗓音染上兩分困倦,“今天累了。”
他精力自然是跟同齡男生沒法比的,今天起得又很早,之後還一直情緒大起大落,現在吃飽了飯心情平穩下來,就難免覺得犯困又疲乏。
“困了就睡一陣,”邵律回便溫聲道,“到了我叫你。”
米久本已經半闔起眼皮下意識點了頭,卻又在意識恍惚間陡然想起了什麼。
下一秒,他猛然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這並不是他們來的路。
“我們…”隱約猜到了什麼,米久小聲問,“現在不是回老宅嗎?”
“不回了,”邵律回一笑,語氣自然道,“我們回自己家。”
其實邵律回自成年後就沒有在老宅長住過,今天之所以會選在那裡見麵,無非是想給米久一個更為正式的開場。
而他在蘇市自然也不止一處房產,不過最常住的這套是在市中心的一個大平層——
離邵氏總部不遠,離米久未來大學同樣不遠。
可米久畢竟還是個心思敏感的少年人——
邵律回一句再自然不過的話,聽進米久耳朵裡就莫名又刺中了他微妙的神經。
即便他現在對邵律回這個人已經有了很大改觀,但對協議結婚這件事情本身,還是抵觸的。
這種抵觸情緒讓他原本的好心情急轉直下,甚至擊退了困意,米久鼓了鼓臉,脫口一句彆扭的反駁:“那是你家。”
“你”字還特意加了重音,聽起來就像個忽然鬨脾氣的小孩。
邵律回握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微頓,片刻後,他啞然笑了笑,竟依然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隻以他那副一貫不疾不徐的口吻道:“小久,至少在協議期間,我與你共享我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房產,這難道不是我們共同的家嗎?”
他這句反問給米久問得一時沒能接上話茬,米久頓時就更不爽了。
此後一路無話。
米久一直賭氣般偏著腦袋看窗外,隻留給邵律回一個不開心的後腦勺。
然而直到二十分鐘後,跟隨邵律回進入他那套視野極佳的大平層,米久卻愕然發現——
讓他一路都在不爽糾結的,那種到了彆人家的“寄人籬下”感根本就沒有出現分毫。
因為這套房子裡,已經至少有一半看起來是真的屬於自己了——
不僅有帶獨立浴室的大臥室,且軟裝風格明顯有彆於邵律回原本的簡約冷淡風格,而是以不同飽和度的藍色調為主,在適當諸如抱枕玩偶的點綴下,清爽卻又不失溫馨。
不僅有一整間向陽麵采光極好的獨立畫室,且吊櫃裡已經擺滿了全新的常用畫具與顏料,更不用說還都是經典大牌的最高級彆。
不僅享有了一半的衣帽間,且衣櫃拉開,竟已經掛滿了符合自己尺碼的衣服…
當然,鞋櫃配飾櫃都如此。
偏偏準備這一切的人還認真道:“時間有限準備得不夠充分,尤其是衣服鞋這類的不確定合不合你的眼光,有任何不滿意的都可以告訴我,我再改進。”
米久是真的被深深震驚到了。
今天從和邵律回見麵以來,其實米久就一直在被他震驚。
因為邵律回實在比傳聞中的不近人情溫和太多。
而到了現在,米久也實在無法僅僅用“紳士”來解釋邵律回對他的好了。
很顯然,今天所有已經遠超出了所謂的“紳士”。
電光火石間米久大腦飛轉,平時看過的狗血小說聽過的離奇八卦一同湧上腦海,最後齊齊指向同一個方向——
米久倏然回頭,仰著腦袋望向邵律回,他一張小臉已經因為這個猜測微微垮了下來,語氣卻又是難掩探究的,開門見山問得直白,甚至頭一次帶上了疏離的稱呼:“邵…邵先生,您選我協議結婚,是把我當作誰的替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