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尚且沒有,可以後等你再升官發財,就會覺得囿於家事、對政局毫無見地的妻子無用了。
沈蘭宜腹誹心也謗,張口卻隻道:“三郎……”
說完,她抿著嘴,努力壓下心裡那股惡心勁。
來之前,譚清讓確實從許氏那聽了些話來。
許氏說,“如今的沈氏心越發大了,彆怪母親多嘴,還是需要些手段拿捏她的。”
不過,他到底不屑於用拿捏妻子嫁妝這種手段。最後,譚清讓話音淺淡,一錘定音:“兩家也夠忙了,就這樣罷。”
他可以容忍這樣“上不了台麵”的生意,但是,到此為止。
明明化解了眼前的危機,沈蘭宜心底卻還是發寒。
譚清讓敲打的意味太明顯了。
不,車到山前必有路,她絕不會“到此為止”,以後總會有彆的法子。
沈蘭宜深吸一口氣,神態自如地道:“三郎體恤,我也會珍重自身的。還是家中的事更要緊。”
譚清讓道:“如今多添了人,你是該多費心。該去點卯了,我先走一步罷。”
沈蘭宜站起,目光似有不舍:“那三郎今晚可回來用飯?天氣寒涼,廚房進了羊肉,不若我親手下廚,做一碗羊湯麵?”
譚清讓未置可否。
無論沈蘭宜在說什麼,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若有似無地縈繞在吳語穠的臉上。
這種毛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以至於一直低垂眼簾的吳語穠本人都感受到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是有何處不妥,而譚清讓這時卻轉了臉,看向了沈蘭宜。
他的目光幽深莫明:“多照看些她。”
吳語穠心裡咯噔一下,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話,她生怕因此得罪了正房娘子,可一抬起眼,卻見沈蘭宜的表情波瀾不驚,仿佛早有預料似的。
沈蘭宜平靜地應下,回道:“三郎放心。”
目送譚清讓離去後,吳語穠幽幽歎道:“很多話,隻要是個女人就能聽出來是假話。”
沈蘭宜笑笑,道:“隻是他們聽不出來,也不需要聽出來。”
反正需要委身人下、曲意討好的不是他們。
“你既聽出了不是真話,怎麼沒見同他說一句呢?”沈蘭宜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吩咐珊瑚給吳語穠把冷茶換掉。
這就是還要聊兩句的意思了,吳語穠會意。她倒沒有任何隱瞞之意,直率地道:“少夫人,我不是傻子。我沒有那麼多的打算,隻是想過得好些。其他的東西,不該想也不會想。”
沈蘭宜但笑不語,而吳語穠卻像是還有話要說。
她抬起做慣了針線活、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眼尾,而後發問道:“有一件事,還請夫人解惑。”
沈蘭宜對上她的眼睛,沒有說話,隻是緩慢而堅決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