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太宰治還是那般反應慢了半拍地像是享有延遲的遊戲角色,直到武偵宰探究的臉都要貼上他的鼻尖了,他的眼神才終於聚焦到了男人身上。
武偵宰左看右看,一時覺得新奇不已。
他又不是從來不照鏡子的類型,也不是長大後整個人大變樣的類型,少年太宰治彆說模樣了,就連給繃帶打結的方式都和他自己的習慣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
“你是?”武偵宰眼底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
少年太宰治輕輕扇動了一下睫毛,露出了和武偵宰如出一轍的輕快笑容:“是我。”
兩個人跟對上了秘密信號的特工一般氣氛融洽地握了握手,雙雙不著痕跡地看了國木田獨步一眼。
國木田獨步毫無察覺地將麻/醉/槍收好,整理了一下衣襟:“太......”
想起在場有兩個太宰治,國木田獨步隻能改口道:“繃帶小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少年太宰治這一次仍然是以沉默回答,他用奇怪的眼神掃了眼國木田獨步,仿佛國木田獨步問了個一目了然的問題。
武偵宰哈哈兩聲,一手勾住了少年太宰治的脖頸,另一隻手塞進了風衣的口袋:“像國木田這種笨腦子,你不說出來他是想不明白的!”
“獵殺怪物。”少年太宰治簡短道。
國木田獨步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太宰治。
先不說少年太宰治看起來就是一副病殃殃的狀態,就說今早與謝野晶子才給他做了全身檢查裡的那些重傷......比起獵殺怪物,少年太宰治更應該躺在床上靜養。
說起來......
中島敦是不是說過少年太宰治是和他的夥伴彙合去了......既然是夥伴,那麼夥伴都重傷成這樣了,怎麼可以還讓他四處亂跑呢?
國木田獨步姑且相信了少年太宰治的說辭,把疑點壓在了心裡。
“所以這個地方果然有問題啊.......”國木田獨步拿出記事本想要翻一下自己至今為止記錄的線索,突然他翻頁的手一僵,想起來保安說的話。
——“畢竟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單單站在那裡的話我也不好把人趕走,可是一連站個好幾天盯著彆人的房子看真的很困擾哎。”
劃重點,一連站個好幾天。
但他救下少年太宰治後,這人不是躺在武裝偵探社的醫療室嗎?後來還和中島敦與泉鏡花一起出了一次任務......要怎樣才能一天之內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呢?
國木田獨步僵硬地看向少年太宰治。
少年人的氣質還是那樣孤立到獨特,是見過的人輕易不會忘記的獨特,這不是在說他帥的慘絕人寰又或者生了惹人憐愛天生桃花的臉——雖然少年太宰治的臉確實很精致。
但他給人留下的印象比起樣貌,更像是驟然在路邊看見一架仿造人類而製作的機器,人類會滯步下意識去尋找和人類相同和不相同的區域,然後大腦會因為這次的滯步而對機器留下了“酷似人類”的印象。
少年太宰治歪了歪頭,視線直勾勾地看著國木田獨步,無形的目光尖銳地宛如僅憑視線便能將人解剖一般。
國木田獨步又低頭看向少年太宰治的影子,瞳孔一縮。
他從一開始就沒看錯,先前扭曲的黑影才不是什麼造型奇特的劍造成的倒影,分明就是一根根細長地如同毒蛇一般潛伏在陰影裡的黑色觸手。
銀白的眼睛自枝杈形的觸手上睜開,豎瞳倒映出金發青年的身影。
與少年太宰治視人時給人帶來的壓迫感一模一樣。
寒顫頓時如螞蟻一樣從脊椎爬上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