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角度看去,是看不到人的,但牆麵、地上那一片影子,隨著動作變幻,反而更勾人。
眸色隨著影子變化,梁慎言沒有給情緒太多時間,走到洗手間裡,接了一盆水再回到房間。
程殊換好了衣服,身上不少地方都有輕傷,得上藥。
他坐在椅子上,腳搭著小木凳,拿著棉簽低頭給自己擦藥,聽到梁慎言進來的聲音,抬了下頭,“你放在那兒就行,我一會兒再洗,不然等會兒上完藥還得再洗一遍。”
梁慎言把盆放在桌旁,掃向他露著的小腿,上麵青青紫紫的都是痕跡。
“要幫忙嗎?”
聞言程殊低著的頭又抬起來,眨了下眼,不太好意思問:“會不會太麻煩你?”
其實他覺得今天已經夠麻煩梁慎言了。
又是幫他打架,又是送他去衛生院,現在還要幫他擦藥,怎麼都覺得不太好意思。
“不麻煩。”梁慎言走到他麵前,從他手裡拿過藥瓶,看著他的肩說:“轉過身去。”
程殊一愣,沒有動。
他不動,梁慎言也不重複,更不動,隻是看著他。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梁慎言的眼神都藏在睫毛陰影下,不怎麼看得清。
梁慎言抿了下唇,抽出一根棉簽,“先給你背上的傷擦藥,這樣其他地方你自己能擦。”
程殊壓下心裡想要逃走的衝動,“哦”了聲,轉過去靠著椅背,“麻煩你了。”
下一秒,他衣服被掀起,整片後背都露在外麵。
沾著藥水的棉簽貼上傷口,刺痛感很明顯,令他不自覺地瑟縮,手指摳著椅背,“嘶。”
分明很輕的一聲,在安靜房間裡蓋過了其他聲音。
梁慎言放輕了動作,掃過眼前這一片背。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很瘦,蝴蝶骨突出,腰線兩側是凹下去的兩個腰窩。
開的外敷藥水是消毒、消炎的,難免會有刺激感。
棉簽在傷口上擦過,留下一片紅色斑斑點點,等全部傷處塗完藥,程殊整個人已經蔫了。
“塗完了。”梁慎言扔掉手裡棉簽,把藥瓶放好,“還有其他地方要幫忙?”
程殊趴著回頭:“沒彆的地方了,你去洗一下手吧,我都覺得難聞,屋裡全是這味。”
聽完梁慎言不再問,給他把衣服放下來,“晚上睡覺側著睡。”
程殊點頭答應:“嗯。”
打的時候不覺得,還以為躲開了沒挨幾下,原來都是他錯覺,這會兒疼起來,記憶錯亂到仿佛隻有他一個人挨打。
梁慎言看程殊蔫蔫地趴那兒,勾了勾唇角,出去時把房間門帶上。
房門隔絕了濃烈刺鼻的藥水味,變得不那麼容易被捕捉到。
簡單收拾了下,梁慎言躺在那張簡陋的床上,盯著蚊帳睡不著。手機屏幕亮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不是有人給他發了消息,是氣象通知,今晚夜間和明天白天到夜間,有中到大雨,提醒出行帶傘。
以前他不看這些,現在倒是一個字一個字讀完。
仿佛要印證氣象通知所說屬實,他才把手機放回去,外麵刮起一陣風,鬼哭狼嚎一樣,吹得玻璃都在響。
梁慎言轉頭看向隔斷,一會兒後閉上眼。
剛才離開的時候,還好連窗戶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