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完全沒煩惱和壓力。
“那現在放鬆了嗎?”程殊睜圓眼睛看他,沒懷疑梁慎言的話,雖然和他猜的不一樣,但他更好奇梁慎言現在的想法。
說實在,梁慎言在這兒能住半個多月,他有點意外,大概是心裡下意識地覺得第二天去敲門,可能已經人去樓空。
梁慎言笑了笑,往後靠去,望著天上的星星,腿隨意搭著,“其實那天一踏進院子我就後悔了,然後——”
他頓了下,“你出現了。”
那天梁慎言是真的後悔了,覺得這段時間點背,不然怎麼會有人接二連三地倒黴。
他站在院子裡的時候想了很多,要不要報警把那筆錢追回來,要不要乾脆找人把電話打爆。
就在他懷疑人生的時候,程殊跟一陣風似的從院子外進來。明明臉上還有傷,卻囂張得不行,上來就說他是騙子。
程殊錯愕地看梁慎言,“啊”了一聲,“那我要是晚點回來,你就走了?”
梁慎言看了看他,“或許吧。”
那天程殊再晚回來一點,梁慎言可能就真走了,也就沒後來的事。
但偏偏那麼巧,一個還沒走一個回來了。
又坐了會兒,他倆各自回房間。
梁慎言聽到隔壁的動靜響了又沒,知道程殊多半是又睡了,不禁啞然失笑。
這睡眠質量,是個人都得羨慕。
他無聊打開群,發現嚴頌和江昀兩人也被關一河帶歪了。
【關一河:你們什麼時候見梁慎言發過這種照片?思春的男人,嘖!】
上麵的聊天記錄他懶得翻了,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點開輸入框,打了一句:【心思不單純的人,看什麼都不單純。】
發出去後,梁慎言把手機放一邊,枕著手臂閉上眼,難得的很快入睡。
—
程三順出門的時候交代程殊早點去吃飯,結果他跟梁慎言快十點才起床,早飯時間早過了。
程殊想反正趕不上,晚點再去也沒事,就墨跡到了十一點才過去。
辦酒的日子和假期湊一塊,整條巷子熱鬨得不行,原本就不寬的路,這會兒全停了車,連周邊鄰居家的院子都被借來停車。
接親的婚車停在院子外,壩子裡擺的幾十張圓桌,這會兒都坐滿了人,沒剩多少空位。
趕上放假,今天來的小孩格外多。這會兒撒開了玩,一會兒一會兒能聽到尖叫聲,直接蓋過一片嘈雜。
程殊還沒走進張老頭家院子,心裡就在打鼓,瞥了眼跟來的梁慎言。
他爸是不是糊塗了,這場麵他都覺得吵,怎麼想的讓梁慎言跟著來吃飯,體驗生活也沒必要體驗到這份上。
“有點吵,一會兒我們在裡麵坐會兒,等吃第二輪,會安靜點。”
梁慎言搖了搖頭,示意不要緊。
他沒覺得煩,頂多是不太能適應,尤其耳膜,時不時會受到摧殘。
“平時辦酒都這樣?”
“差不多,大家都喜歡熱鬨。”程殊領著人進了一樓堂屋,一下安靜許多,左右看看沒見到他爸,反倒是看見了新郎和新娘。
“洋哥,麗麗姐。”
新娘穿了一身紅色的套裙,頭發挽起來,彆了一支珠花,笑起來漂亮大方。
跟張洋是上班認識的,家裡在縣城的。
“三順叔跟我爸在旁邊那屋補覺。”張洋牽著新娘,跟梁慎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才又說:“程殊,你去叫他們一聲,起來隨便找一桌先吃飯,吃了再睡。”
程殊點點頭,讓他們倆忙自己的去,不用管他。
房間靠樓梯間,大家都在外麵忙,這會兒沒什麼人。
程殊跟梁慎言走過去,還沒敲門,旁邊去二樓的樓梯間突然鑽出來一個小孩,一下抱住程殊大腿。
他們嚇一跳,低頭看,是程冬,今天穿得乾乾淨淨,顯得很乖。
“哥哥!大哥哥!”程冬仰著臉,從衣服口袋裡摸出糖,是今天的喜糖,笑眯眯塞到他手裡,“甜,吃。”
程殊把糖放回他口袋,“我有,你自己留著,等會兒有了還給你。”
“大哥哥?”程冬能認人,看向梁慎言。
梁慎言偏頭對上程殊的眼神,微微俯身摸了下程冬的頭,“一會兒我的糖也給你。”
說完,想到什麼小聲問:“喜糖是不是要隨禮才有?”
程殊笑起來,“現在你算我們家的人口,不用。”
梁慎言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
他們倆一邊哄小孩一邊要敲門,就聽門後傳來說話聲,聽著是已經起了。
“我說三順,你看你都這歲數了,程殊他媽走了那麼多年都沒回來過一次,孩子你一個人拉扯到這麼大,他明年就高中畢業,要是遇到合適的,收收心一起過日子,多少有人個伴。”
門後的說話聲和腳步聲一起靠近,擰動門鎖的聲音響起那瞬間,外麵放鞭炮的動靜倏然傳來,劈裡啪啦的響聲鋪天蓋地,彆的什麼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