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氣息——”
夜色下,一個身穿白金相間通緝隊服飾的男人猛地朝身後呼喊道。
他舉高那塊白光大盛的元素檢測石,原先冷厲的眼神被激烈的興奮充斥著。
“出現了!是那個最高通緝犯的元素力!”“南邊的方向出現了大量高濃度的光明元素,通知附近各外圍城緝查隊和警衛隊,這次絕對不能再出差錯。”
男人的肩膀上有一枚眼型徽章,單隻眼睛是副隊長的標誌。他反應很快,一瞬間就安排好了在場人員的行動方向:
“召集人員,集中包剿黑沼森林。通訊員埃文,你去報告艾裡斯長官。至於剩下的人……”
在他身後,本來閒散地倚靠著樹乾眯眼休息的通緝隊都不由自主地慢慢挺直腰板,一手扯過帽子戴好並壓實,眼中先是驚詫,而後驀地亮起了猶如捕食的豺狼般的精光。
“我去,真的假的…”
“管他的,追就是了!”
“啊哈哈,多少次了都沒抓到,你們就彆做夢啦~”
“嘁!滾你,少說風涼話。自己慫可彆扯上兄弟。”
“……”
點名、清點人數,第一通緝隊集體整裝待發。
“副隊長~”一個沒戴帽子的青年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地撞了一下肩章男子的肩膀,然後笑嘻嘻地攬過他問道,“抓到他可以晉級嗎?我想拿績效點換點東西送給祭司大人。”
副隊長掃了他一眼:“沒個正形……帽子帶上。”
青年聳了聳肩膀,故意側著腦袋彎下身子從帽沿下仰看他。
“我才不要。天氣好熱啊,我都要被烤成麵包了誒。”
“不是……‘最高通緝犯’,那是什麼人啊?很難抓嗎?可是我們第一通緝隊不是號稱極樂鳥飛進來都得被拔根毛再走嗎?”
剛進第一通緝隊的新隊員眼睜睜看著自家隊友隻是聽了一句話,就立馬從漫不經心到摩拳擦掌、蠢蠢欲動,臉上寫滿了問號。
極樂鳥是目前已知飛行速度最快的鳥,甚至可以在一秒內穿過十個城鎮。
“哎,你不知道!那個人可是……”
“……這麼可怕嗎?真的假的!”
“——黑魔法師?!不是說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了嗎?”
看守罪人獄的兩個武者坐在青苔攀附的石階上,一個擦刀、一個擦匕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上麵看得很緊,反正嘛,大概就是那麼一號人物。”
穿著勁裝的男人擦了擦刀,抬頭看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你是閉關久了,外麵可是早就變天了。”他歎了口氣,壓低聲線,“你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罪人’到底殺了多少人——我本來以為我殺的人已經很多了,但和他比起來,居然還是小巫見大巫……”
“廢話說那麼多,到底有多少?”
“足足有……”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湊近了點,剛想把那個“駭人聽聞”的數字告訴身旁的武者,寂靜的樹林中卻忽然出現了一點突兀的響聲。
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兩個武者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貓?”
……不,不是貓。
昏暗的夜色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色鬥篷的青年,他深灰的發絲用一條鬆垮的發帶係在腦後,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那雙霧蒙蒙的灰色瞳孔微微眯起,像是盈著一腔朦朧的細雨。隔了點距離看人的神情像是在觀察,眸中神色看不太清,但依稀是在笑著的。
刀疤男下意識握緊刀,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知令他一瞬間汗毛倒立,:“你是什麼人!?”
另一個人也站起了身。
“我?”灰發的青年不假思索道:“來劫獄的人。”
兩個武者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多說一句話,而是拔刀出鞘不約而同地衝了上去!
“……”
幾秒後,二人,不甘地應聲倒地。
司欲收回手,在心裡將眼前的形勢迅速地捋了一遍。
身為追捕級彆最高的通緝犯,他在逃亡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在經過的地方留下光明印記,像是埋地雷一樣,必要的時候就可以通過引爆光明印記轉移教廷通緝隊的注意力。
方才他就是通過這辦法營造出自己在黑沼森林的假象,騙過了第一通緝隊……但是行蹤既然已經暴露在這片範圍內,離他們再次定位到自己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這一招他之前還沒用過,這次用了之後多半也就不能再用了。
剛剛用魔法暈眩的這兩個人都是八階的武者,司欲沒有使用太多、太複雜的魔法,防備的就是魔法濃度超標引起通緝隊的注意。
所以,離那群人發現後趕來應該還有一些時間。
……幾十分鐘?
——夠了。
“已經好了。”想好後,司欲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空氣”說道:“已經沒有危險了。”
一直躲在高大樹乾後麵的黑發小男孩這才動作僵硬地小跑過來,他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兩隻眼睛,但隻要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裡流動著淡藍色的數碼,在夜色中還有些詭異的非人感。
男孩大概七歲左右,臉上和身上都很臟,身軀瘦弱而幼小。
他伸了伸手,像是想要扯司欲的衣角,卻又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臟汙時閃電般的縮回了手。隻是不近不遠地用那雙眼睛看著司欲,語氣很乖巧:“宿主。”
司欲半蹲下身,正視他的眼睛:“你想說什麼?”
007無意識地用手背蹭了一下帶著破洞的褲腿,抿著唇很小聲地開口,眼睛卻亮了幾分:“宿主、很厲害……”
——他以前看彆的係統做任務的時候,他們的宿主都沒有這麼厲害。
007很喜歡自己的宿主。
司欲頓了一下,心說這係統……還挺單純。
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但畢竟外表還隻是一個孩子……艱難地把心底坑蒙拐騙的想法壓回去之後,司欲滿眼遺憾地摸了一下007的頭發,手指插進枯槁的黑發中往下順。
男孩仰起頭,像是一隻幼貓一樣信任地露出肚皮任他撫摸:“那我們、現在要去尋找救贖對象嗎?”
“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司欲收回手,推開獄門,利落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繼續拖下去等下被銬走審問的就成我了。”
這話還真不是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