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天氣,出門就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炙熱。
張羽飛因為部長的摳門頂著下午兩點的太陽,從市區坐公交車一路趕往北郊。
不管是妖,還是修士,隻要身處人類社會,都要遵守這裡的規章製度。
城市禁止飛行,那就意味著除了鳥以外的其他生物都是不能飛行的。
~
山海市依山靠海,出了城往北過海就是妖族地界,一般想要混跡到人類城市生活的妖族,都會選擇先在山海市住一段時間。
張羽飛接了單位的任務,去給剛到山海市的一家馬戲團做例行檢查。
對外交涉部位於山海市市中心,擁有獨立的辦公大樓,但因為是妖族監察局下屬的一個部門,所以在取名時用了部,不過單位基本不受監察局管理,工作自主度很高。
張羽飛是這個部門唯一的人類,主要負責外勤工作。
今天要去的這家馬戲團是三周前通過對外交涉部入境審核,上周來到山海市的一個非人類組織。
按照對外交涉部的規定,馬戲團在正式營業前必須通過檢查才能對外開放。
公交車到站後再沿著海岸邊的柏油路,走上大概十多分鐘,就能透過高大的樹木看到一頂頂搭建好的帳篷。
彩旗隨著海風飄動,帳篷周邊的帆布都被卷了起來。
“張先生,切爾奇馬戲團歡迎你的到來,”惡魔的臉上畫著色彩豔麗的小醜臉譜,張開雙臂朝著張羽飛走來,身體被灰白色的怨念所包圍。
張羽飛皺著眉,在惡魔靠近他時,用手中的登記薄推開了對方的胳膊,“天熱,擁抱還是免了吧。”
怨念形成需要一定的條件。
一般生靈在死去時,有放不下的仇恨就會變成怨靈。
隻有死的時候連靈魂都在消散的生靈,才會留下怨念附著在最恨之人的身上,但隻有天生慧眼的人才能看到。
怨念不傷人,它隻是生靈死後留下的不甘,無意識的附在仇人身上,而惡魔身上附著了數不清的怨念。
在推開惡魔後,張羽飛翻開登記薄開始進行例行工作,“切爾奇先生,我們國家的年輕人大多抵觸動物表演。”
“我知道,”小醜臉譜本就是笑臉,在笑起來的時候,表情會變得十分誇張,“我們馬戲團表演的動物,都不是普通的動物。”
“它們在我這裡,不光包吃包住,每次表演結束後還能得到獎勵,動物們都是自願工作的。”
張羽飛沒有接惡魔的話,男人身上那灰白色的怨念都快凝結成波濤駭浪,從這種人口中說出的話,可信度基本為零。
“馬戲團表演都有那些項目?”張羽飛皺著眉往馬戲團裡麵走去,準備把所有帳篷挨個檢查一遍。
切爾奇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油彩遮擋住了,但眼中的精光卻怎麼也藏不住。
他跟在張羽飛身後,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的表演很安全。”
“張先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惡魔眼中閃爍著寒光,但說話時的語氣卻格外熱情,“表演不會傷害到任何動物,我們隻會給觀眾帶去快樂。”
“一次愉快美好的旅行記憶,我想沒人會不喜歡。”
張羽飛聽膩了惡魔的花言巧語,轉身朝著身後的惡魔說道,“切爾奇先生,我需要的是馬戲團的節目單,而不是美好的回憶。”
“好的,我現在就讓人送來,”惡魔這一次回答的非常快,他嘴角上揚,臉上再次露出誇張怪異的笑容。
~
蛇女遊動著自己長長的蛇尾,手中拿著節目單從不遠處的帳篷中鑽了出來,朝著兩人這邊過來。
“張先生,你要的節目單。”切爾奇接過節目單,檢查之後才交給張羽飛。
惡魔的動作很奇怪,他不是在看宣傳單上印著的節目,而是在檢查那張宣傳單。
張羽飛不露聲色的接過那張紙,簡單的看了一遍上麵的節目後,就把宣傳單對折夾到了登記薄中。
~
兩人在馬戲團轉了一圈,張羽飛把該檢查的項目都檢查完後才開口說道,“檢查沒有發現問題,但你這裡非人類比較多,該做的遮掩工作一定要做好。”
“如果被普通人發現異常,對外交涉部會直接從你交的保證金中扣除相關的善後費用。”
切爾奇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動作,“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人類發現我們的存在。”
這一點張羽飛相信這位惡魔能夠說到做到,畢竟那筆保證金可不是個小數。
在走到馬戲團出口時,張羽飛轉身朝著惡魔問道,“小醜先生,你認識厄達嗎?約翰裡魔法百貨曾經的活動主持人。”
約翰裡魔法百貨是開在倫敦的一家百貨大樓,每到周末的時候都會舉辦各種類型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