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雖然說著要開心,但心裡不知為何,卻是漫無邊際,黑暗壓抑的孤寂,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他不恨。
真的,他不恨,該得到的,他基本都已經得到了,就連皇位如今亦是唾手可得。
他隻是有點累,有些寂寞罷了。
一路走來,身邊依附的人雖多,但是卻各有各的目的,各謀各的利益,沒有人可傾訴煩惱,也沒有人能真心與他分享快樂。
畏懼,臣服,他要他們這樣,他更需要彆人畏懼臣服自己,然而這威嚴卻也始終不是能讓人卸下心防,真心接納分享的快樂。
他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活得很單調,很寂寞,他甚至能想象出他老了會是怎樣光景,八成也是與現在一樣彆無二致,被人簇擁著,卻依然感覺到孤單,猶如一潭死水。
林琳鮮活的生命,多姿多彩,活潑爛漫,就像自由自在的草原上,隨風生長出的絢麗花朵,與他完全不同。
長於深宮的他,即便有過野性,也被磨滅得差不多了。
可是她不一樣。
跟宮裡的其他人都不一樣,彆人都會被這宮廷改變,但隻有她不會。
即便到了這冷宮,她也依然有力氣罵他。
她還是活的那麼張揚肆意,那般動人美麗,令人豔羨。
確實,他就是犯賤,就是喜歡聽她罵自己。
就連被她罵都比麵對百官們心情暢快!
是她這一抹動人的光,讓他又看到了希望,溫暖了素來冰封沉寂的心。
可是就連她,竟也不理解自己。
生生打碎這希望,被她親手所毀滅,猶如一把刺向自己心口的刀,曾經有多麼歡喜,現在就有多麼難受。
怎能不讓人感到傷心。
她的活潑,她的美麗,她的心思,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
想到此,他不禁也越發羨慕,甚至有些嫉妒痛恨起蕭恪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