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那劊子手卻是又不緊不慢地扔下手中染血的長劍,隻又緩緩低身,靠近她淡漠的臉,目光卻是一直緊緊盯著她懷裡那已然沒了氣息的男人,猶如一片死海般深沉黑暗的眼神,冰冷無情。
很快,便見他又伸出手,朝那沾血的衣襟內探去,本就已經滑落出一半的玉佩,便就輕而易舉地又回到了他的掌中。
這正是當初他為了祭奠母後,而向宗善交出的那塊玉佩,這也更是他娘親的遺物,以此作為交換孝心的代價。
“當初,為了母親,我不得不以此玉作為交換,哪怕它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蕭恪瑜漸漸直起身,看著手中緊握的玉佩,不禁又低沉冷聲道,他的眉眼間不禁越發淩厲,染血的臉上,顯露些許狠戾殺意,褪去昔日的溫潤,那仿佛虎狼般的凶悍眼神,不禁令人心生膽怯,望而生畏。
“從那時起,我便在心裡發誓,他日,一定要報仇雪恨,更親手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如今,他做到了。
他會取代那個人的輝煌。
而那個人,卻隻能一輩子困在陰暗的角落,品嘗自己曾經受過的所有屈辱。
連他最忠誠滿意的奴才,也隻配死在他的劍下,自此長眠地下,一點點腐爛,直至化為齏粉,不留一絲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話落後,他的麵上,不禁又露出一抹森森冷笑,目光玩味又充滿諷刺。
四周逐漸寂靜,靜到幾乎隻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聲。
這種大仇得報,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權利快感,不禁令人著迷,同時,亦有一股奇妙的,難以言明的恐慌。
他想,或許隻是因為自己的快樂,無人分享,他感到有些孤獨罷了。
所謂高處不勝寒,即便他已經刻意去忽略這種孤寂感。
下意識地,他不禁又將視線落到了下方低垂著麵容的女人身上,連同他的一整顆心,都獻於她。
臉龐垂落的發絲遮掩了她的目光,更添一抹若有似無的疏遠,他受不了這清冷,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卻是被她倉惶一躲。
“你彆碰我!”
她不禁又嘶啞吼道,連瘦弱的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蕭恪瑜被她突然的發怒,不禁弄得神情一愣,手卻依然懸在半空中,不舍得收回。
後知後覺,她嫌棄又畏懼自己的模樣,令他感到些許刺痛,而那人,這次終於又肯抬頭正視了他,但那看向他的眼神卻是猶如利劍般冰冷傷人,透著鋒利,更是剜剮了他的心。
而她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無情冰冷的眼神看過他,這是第一次,更像是要殺了他一般的痛恨,仇怨,就像即將破冰而出的一團烈火,仿佛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