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魚(1) “噓,莫得罪了閻王。”……(1 / 2)

蜜兒(美食) 月見溪 2963 字 9個月前

還有小半月便是除夕,辰時三刻,天色依舊灰蒙蒙的。

昨夜裡落了場大雪,東街的青瓦紅牆一夜之間隻剩白皚皚一片。幾間小店兒的窗戶縫兒裡冒出來熱騰騰的白氣兒,門板兒也都張了開來,蒸包子、胡辣湯,朝食正要開賣。

天兒雖冷,小攤兒們也不得休,養家糊口的活計兒斷了一日都不行,家中還有待奶的娃兒們嗷嗷哭鬨。借著東街兒巷口的平地,販子們搓著手取暖,懶洋洋的睡不醒,叫賣便也都免了,隻等著食客自己上門來。

遠處幾聲馬蹄響,一行錦衣官兵轉角上了東街。為首的兩人騎馬,一抹天青,一抹檀紫,穿的都是蟒袍。

青藏色那位,書生白麵,生得眉眼如畫,俏似女兒家的模樣。旁人們看了都得感歎,怎就從了武職,若考了功名,該是位俊俏的探花郎。

倒是那穿檀紫色的,周身煞氣,峻山眉,清冷眸,目無旁騖,身長九尺,騎於馬上更顯威赫。旁人不自覺都怕得後退了幾步,怕的是那腰間雙刃名聲在外,斬過不少人…

炸果子錢二入京城沒多久,眼瞟著馬上的人,細聲問起身旁的孫屠戶,“這是誰?”

孫屠戶閉口不言,刀口子在冒熱氣兒的豬皮上刷刷地磨了兩下,隻當是沒聽見了。錢二嗤了聲,“小哥兒也有架子了?”

一旁豆漿佬笑著勸,“噓,莫得罪了閻王。”

眾人緘口不語,錢二心中正發悶。一身襤褸破洞大襖子,瘸腿兒行來他眼前攤了攤手,“施舍來兩根炸果子來吧,和尚告訴你。”

錢二看清楚來人,是這甜水巷裡的無賴和尚,法號叫空行的,日日裡討食為生,人見人煩。錢二此下正心起好奇,左右盤算一番,夾了兩根炸果子,紙包都沒用,便送去那和尚眼前,“快說。”

和尚接來炸果子,咯吱咬下一口方道來,“你是新來,禁軍大統領家的二位公子都不認得?看那白麵模樣的是明二公子,英俊郎君,武藝了得,年歲雖淺,已經官拜四品同知衛。那可是多少閨女兒想嫁的。”

錢二見那青衣雖相貌堂堂,然另一匹馬上的男子更是不凡:“那紫袍的呢?”

和尚嘖嘖搖頭賣關子道,“不可說,不可說…”

錢二咬了咬牙,口袋裡摸出來幾枚銀錢,“這些給你吃頓飽飯,這下可能說了?”

和尚笑嘻嘻接過,方道,“那位爺手上的人命多,彆人可都不願提。十五年前瓦剌兵臨城下,便是他一雙短刃斬了那瓦剌主將的頭顱,方才保下咱京都城。”

“嗐。”錢二笑,“這不是是該殺的人麼?怎不願提?”

和尚歎道,“若隻是這樣又怎會有今日的名聲?這位爺,十餘年來不知給新皇清理了多少門戶。又仗著軍功,貪贓!看今兒這陣仗,不知又是哪戶高門要遭殃了。”

“去去去。”和尚話沒落,孫屠戶家提著刀來趕人了,“要說去彆處說,可彆你在這兒耍了嘴皮子能耐,惹得我們一身騷。”

錢二這才扮起來和事老,支開了和尚,又勸著孫屠戶,“不說了,不說了,小哥兒你消氣消氣。”

小巷口上的嘈雜,被馬上的人聽見幾句。青袍拉著馬韁,故意緩了緩步子,低聲吩咐腳下親信,“那嚼舌根子的都拿去鎮撫司,鞭三十再送回來,留活口兒,讓其餘的都知曉厲害。”

親信應聲,轉身帶著小隊的人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