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姐姐嫁去王家便就帶著四十兩,還有好些綢緞金飾…她嫁的那王郎,不過是個南北商販。阿娘借著這麼點兒銀兩,又能與我找怎樣的好婆家?”
徐氏聽得銀荷如此一比,便也開始憂心起來。
銀荷看了看阿娘的麵色,見她果真著緊了,方笑著湊來,“阿娘,有件事兒你不知道。”
“什麼?”徐氏自順著她的話問起。
銀荷道,“蜜兒她偷偷張羅著下午茶點的生意,存著私房錢呢。”
“從去年秋日便開始了,也不知現在存了多少銀了…”
“你說,她偷偷存著銀兩,該不會是想另尋地兒去,將我們都給甩了吧?”
徐氏目色沉了下來,眉間漸漸擰成一縷川字,“那丫頭,到是挺有自己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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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古大夫來給二叔看病的時候,蜜兒便捉著人家問了一回。若想他眼睛好,得吃些什麼來補補。古大夫說的仙蚌、靈芝、羊肝,樣樣兒都是貴家什。
蜜兒掂了掂自己的銀錢袋子,隻得借著下午茶點的生意,再努力努力。
好在五味米餅,物美價廉。成本不高,利潤可觀。
雨水箱口老樟樹下,蜜兒剛撐開來小攤兒,便有兩個小書童來。一人挑著書擔兒,一人懷抱著遝新出的話本子。聽得方才蜜兒叫賣的五味米餅,上來便問:“哪幾種味道?”
“白糖、紅豆、麻醬、酸菜、蔥肉。”
“除了蔥肉四個銅板一個,其餘都是兩個銅板。”
彆看小書童年歲小,出手卻闊綽,“一樣兒的來五個,回去孝敬公子和娘子。”
“好。”蜜兒想著遇著了大客,心中將銀錢盤算了翻。包好了餅子,送去小書童手上,“一共是六十銅板。”
小書童賬目也算得清楚,取出新的一貫錢,數著四十個銅板自己留下,便將其餘的遞了過來。
“多謝小哥兒。”蜜兒正去接,卻被人抬手擋了過去。
銀荷不知從哪裡插了過來,直將那六十銅板奪了過去,嘩啦啦一聲,全數落了她的錢袋子…見蜜兒麵上的訝異,銀荷嘻笑著道,“阿娘知道了你這兒的生意,讓我來看著銀錢的。”
“……”蜜兒先送走了客人,方轉頭回來,“徐阿娘倒是如何與你說的?這下午茶點的生意,本是孫姐姐借我銀錢起的本兒。賺來的銀錢也不是你們能拿的。”
“阿娘隻說,讓我來收著銀錢。彆的我可不知道。”銀荷見得街頭再來了個客人,張羅著過來,又賣了兩個米餅,收了銀錢來落了袋子。
孫氏一旁看不過去,湊來衝銀荷道,“畢銀荷,不該是你的東西,你搶著做什麼?這街頭巷尾的誰不知道,你和你阿娘賴著小姑娘過活兒,人家開攤兒做自己的買賣,你怎還有臉來收銀錢。”
銀荷一副死皮相,早就不要了,嬉笑著與孫氏說,“孫姐姐,這是我家家事兒,你可莫管了。蜜兒她偷摸著賺錢,我阿娘還沒問她話呢。”
蜜兒拉著孫姐姐,自也沒了做生意的心情,“那我便問問徐阿娘去。”說罷了,便收拾了小擔兒往巷子裡去。
朝食和鹵味兒賺來的銀錢,在阿娘手裡的時候,張羅家中事務、吃食,再加上接濟一番徐阿娘,還能餘下大筆存下。阿娘說過,這小擔兒賺的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蜜兒沒與徐阿娘她們說過茶點兒的事兒,便就是想與自己留些餘地。等畢大叔回來,她便自己開間兒小店,也算是能有些底氣的。
今日若真如銀荷所說,徐阿娘連這份兒銀錢也要貪了去,蜜兒自也不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