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問：“為什麼會這樣？”

衣南錦深深歎了口氣，失落地說：“今天中午收到你阿舅的消息後，我去打探各方麵的消息，後來發現不僅是朱河顯和靖祟營，由張倥的侄子統領的禦三營也有奇怪的動向。我猜測可能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計劃，想麵聖卻不能入宮，天黑前宮城突然戒嚴了。我隻好馬上去見靖祟營的劉將軍，請他停止行動，再想辦法通知宮城裡的朱河顯。”

宋浮道：“太遲了，在宮裡的爭鬥開始之前，皇上已經被人殺死了。”

衣南錦問：“你看到了？”

宋浮道：“是一個侏儒，假扮成太子的樣子。是太後殺了皇上嗎？”

衣南錦道：“這件事很怪，皇上隻是想斬殺張倥，太後卻選擇弑君？而且是明目張膽的刺殺。太不明智了，我不認為張倥有這個膽量。”

宋浮道：“皇上給了我這個盒子，裡麵是玉璽和留給太子信，皇上讓我帶太子走。”

衣南錦看看那個沾滿血跡的盒子，眉頭鎖得很緊，他忍不住想：自己有什麼機會可以挽救熙帝一死呢？

衣南錦根本沒有想到熙帝會死，即使兵士和禁衛們的屍體橫呈了滿地，位於權力高處的君王怎麼會死？

宋浮道：“平如，太子現在在太後殿，我們隻能忘記皇上的遺願嗎？”

衣南錦道：“隻能這樣了，國家已經失去了君王，如果再失去太子，一定會發生巨大的混亂。我們走吧，離開這裡的時候到了。”

宋浮道：“這個木盒呢？”

衣南錦道：“放在太子的枕邊吧，你舅舅會處理好的。”

宋浮便這樣做了，後來，她換上兵士的衣服跟著衣南錦出宮。長長的宮道上遺留著兩兵相鬥後的火把，兵器和血跡，它們在夜色中顯得很不真實，像閃現在夢魘中的一瞥。

走出宮門的時候，宋浮覺得吸入了不同的空氣，她想起一些和承極殿有關的點滴，難以承受的壓力再次襲上心頭。

衣南錦把宋浮送回宋宅，走時摸摸她的臉頰，請她原諒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

宋浮點點頭，宮中的亂象，熙帝的命案，一定已經讓百官都聚集在宮城前了，宋浮希望衣南錦找到刺殺熙帝的侏儒。

第二天早上，宋浮醒來時看看自己的雙手，光潔的雙手像春天的花蕾一樣潤白，宋浮卻忍不住回想它們沾滿鮮血時的樣子。

死，原來是很簡單的事。

宋浮很擔心衣南錦，梳洗好後走出門外，看見婢女英子和紅桃怕吵醒她，遠遠地坐在門廊那頭繡帕子。

看見小姐起床了，兩人笑著趕過去。宋浮問：“有沒有什麼宮裡的消息？”

英子道：“小姐，叫宋秉來問吧，他一早就出去過了。”

宋浮沒有心思吃飯，到前麵找到宋秉，他正和兩個仆從在交頭接耳地說話，都很驚嚇似的。

宋浮把宋秉叫過來問：“大人有沒有傳話回來？外麵有什麼宮裡的消息嗎？”

宋秉瞪著眼睛道：“大人沒有送話回來。小姐，可是不得了了！京城外頭昨天夜裡來了上萬兵馬，在四城九門外貼滿了勤王的檄文，說宰首張倥殺了皇上，要叫張倥出來認罪砍頭。”

宋浮吃驚地問：“是誰的兵馬？”

宋秉道：“是皇上的叔父晟王。”

宋浮覺得更奇怪了，晟王奉命進京賀壽，常有行程的消息送到熙帝耳邊，按說應該還有一陣子才到。況且，晟王怎麼知道熙帝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