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表哥”,不止顧洵,陳思也是一愣。
還以為是什麼騙子花招,陳思一步就跨到顧洵前麵,牢牢擋住了他。
“什麼表哥,少來套近乎,見到知縣大人,還不行禮?”
陳思麵若冰霜,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少女一怔,秀眉蹙起,嘴唇微微顫抖,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表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阿柔啊!”
“少來這套!”
陳思眉心緊皺,心說現在的女郎,一個比一個會演,定是看他家大人一副柔弱書生氣質,想套近乎。
“她確實是我表妹。”
顧洵淡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徐徐傳入陳思耳中。
陳思一臉不可置信地回身,瞪著眼看向顧洵。
“真的?”
“嗯。”
顧洵微微頷首,勾勾唇角。
“陳主簿不必驚訝,我也覺得太過巧合,但她確實是我表妹,待我問清情況,咱們再從長計議。”
陳思反應過來,連忙轉身,拱手向少女道歉。
“剛才陳某多有得罪,請表小姐見諒。”
“無事,你先出去吧,我要和表哥好好說說話。”
趙芷柔整整衣裳,一副主人般的神情,抬腔說道。
這下,陳思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了。
“芷柔,不得無禮。”
顧洵上前一步,拍拍陳思的肩膀,道:“你去看看作惡的那名男子有無消息。”
陳思仿佛得了令箭,急應一聲,開門就跑了出去。
“我有這麼嚇人嗎?他怎麼跑得這麼快?”
顧洵看了眼一溜煙不見了,還不忘關門的陳思,嘴角彎了彎。
“你怎麼會到這來?又怎麼落到歹人手裡?”
轉回身來,顧洵望著趙芷柔,一臉嚴肅。
“我……”
趙芷柔眨眨眼,這一路南下發生的事情,在她腦海中迅速整理。
“說來話長,坐下來說吧。”
趙芷柔後退幾步,坐回榻上。
顧洵則坐到與趙芷柔有些距離的木凳上。
“說吧。”
顧洵開口,趙芷柔抬眼,緩緩道來。
“我離京已有十多日,原本想去揚州,卻在半路被偷了行囊。”
想到此,趙芷柔眼眶微微泛紅。
“我身上銀子不多,看著船快要行到清淵縣,便想著來找你借些銀子,繼續趕路。”
說到這,趙芷柔聲音哽咽起來。
“今早剛下了碼頭,我問去縣衙的路時,恰好被一旁的歹人聽到。他和我說認識你,要帶我來找你,我偏信了他。”
趙芷柔仰首,眼淚啪嗒嗒掉落。
“那歹人說縣衙太遠,坐船遠比走路快,我便隨他上了船。誰知,他在船艙裡對我動手動腳,我害怕躲出來,他緊跟不放,我一慌,就落了水。”
顧洵聽著這後半段,跟他在錦香樓二樓看到的情形,確實差不多。
趙芷柔說著說著,就嗚嗚掩麵,哭了起來。
“莫哭了,我已命人去尋那歹人,勢必給你個交代。”
趙芷柔正想致謝,又聽得顧洵問來一句。
“為何獨身一人離京?”
顧洵知道這表妹向來有自己的主意,這一看就是與家中鬥氣,偷跑出來的,連個丫鬟都不帶,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獨身如何,我又不怕。”
趙芷柔心裡怕,嘴上卻硬的很。
“今日若是無人施救,你就成了河中水鬼,還不怕嗎?”
看著趙芷柔低頭不語,顧洵冷聲又道:“你若不說離京原因,我馬上寫信,請姨夫來接人。”
趙芷柔見瞞不過顧洵,隻得吞吞吐吐地道出實情。
“逃,逃婚。”
昔顏膝蓋傷的不輕。
石郎中又是針灸,又是艾灸,折騰好一會兒。
最終,以一貼膏藥收場。
“我還能下地嗎?”
昔顏看著糊在膝蓋上的黑膏藥,有些擔心。
石郎中撚撚胡須,掐算了下時間。
“快則十日,長則二十日,方可下地。”
“這麼久?!”
彆說十日不做飯,這兩日不進小食堂,顧洵就該找新廚子了。
想到這,昔顏歎口氣,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剛從知州府逃回來,現在又不能進小食堂了。
想到鐵飯碗快要保不住,昔顏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