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訣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笑起來，反而蹙起眉頭越加嚴肅，“上一次，我見到了你那樣做的後果，所以這一次，即使我再怎麼心疼那個丫頭，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做不可能的事情。”

“這世上最可憐的是她，我隻不過是為她分擔一些痛苦，以回報她給予我的一切，縱使承受烈火焚燒之痛又如何。”

蕭南的目光是堅定的，可是他心裡也很明白，即使他的想法再堅定，也是不可能撼動命運的。

“我有事情需要回蓬萊幾天，後天就是每個月的十五了，你能就應付得過來嗎？”韓訣一邊說，一邊看向正在觀察案發現場的清羽。

她永遠都是那麼地開朗，就算帶著一身的煞氣，她臉上的笑容也從來沒有消失過，隻是，她和蕭南的命運，還有太多的難關需要去過。

“你覺得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嗎？”聽了韓訣的擔心，蕭南不由得笑道。

是啊，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呢，為了她，你連上千年的修為都可以舍棄，連自己的仙身都可以丟掉，可以守著自己的承諾等了幾百年，到底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呢。

韓訣沒有再回話，隻是他的臉上浮起那麼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苦笑。

“謝謝你了。”清羽跑出來的時候，蕭南正目送韓訣離開。

“你不需要留在現場了嗎？”聽到她的聲音，蕭南的表情轉眼間就變了，不再深沉，不再嚴肅，反而是一副不正經的輕鬆。

清羽搖了搖頭，“現場的事當然是由他們警方管了，再說了，司遠沒有把這件案子委托給我，所以我不會去調查的。”

她說著，按下了電梯，又回頭看向蕭南，“你剛剛說要帶我去哪裡？”

聽到她這句話，蕭南的嘴角再次上揚，電梯門一打開，便率先走進電梯裡，可當他一回頭，望向清羽背後不遠處的目光不由得愣了一下。

待清羽一踏進電梯裡，轉身的瞬間，他便伸手從後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動！”

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地響起，讓她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反射性地想要後退，可肩膀卻也被他一把按住。

“就先這樣呆著吧。”他還是這樣說。

奇怪的，清羽這次竟然沒有問他為什麼，而是任他用手覆著她的雙眼，直到電梯門‘叮’地一聲合上。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不僅能聽到那些東西，還能看到那些東西嗎？”在他的手掌下，她沉著而又冷靜地問道。

聞言，蕭南猛地一怔，有些詫異，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問她：“你看到了嗎？”

清羽微微點了點頭：“剛剛在查看完命案現場後，我就發現了那個受害人，他滿身是血地站在我身後看著我，明明想說什麼，卻又好像說不出來一樣，嘴裡隻是不斷地發出兩個字‘幫我’，後來我才發現他是個靈魂，還好我之前已經見過妖怪和季小芊的靈魂，所以現在再看到並沒有覺得多可怕，隻是……我為什麼會看到那些東西，你能告訴我嗎？”

電梯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像是遲疑了許久後，蕭南才放下了覆著她雙眼的手，清羽也轉身看向他。

半晌，蕭南才點點頭：“既然已經無法避免了，那就讓你去麵對吧。”

對於蕭南來說，這個決定無疑是為難的，因為他既想讓她記起自己，卻又不想讓她記起前世的種種，因為那些記憶並不好，可能當她記起來的時候，自己也不會喜歡，甚至說不定還會恨他。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失去了他的控製，如今也隻好隨著命運走下去。

他的車子就停在樓下，清羽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他也沒有回答，隻說了一句‘到了就知道了’。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因為相信他會告自己最近她所遇到的那些怪事的原因，所以便坐上了他的車。

蕭南也沒有說話，他的心裡其實是複雜的，車子往墨山的方向行駛著，在這個城市裡，不管身在何處，總能遠遠地一眼就看見那座常年被白霧繚繞的墨山，在那裡，隱藏著他所有的秘密。

清羽不知道他到底要把車子開到哪裡去，隻是路上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睡意越來越濃，不受控製地熟睡了過去。

在她睡著之後，蕭南將車子開往了墨山的白霧裡，那裡藏著另一片世界，一片彆人不敢去探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