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和蕭南、韓訣一樣心疼她，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蕭南不該為了她去……

想到這裡，霍垠原本才稍微柔和了一點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他狠狠一甩寬袍袖子，轉身走向殿中，看著已經沉睡了八百年的霍玥，憤怒的雙眼中逐漸寫滿哀傷。

“你想知道蕭南保護你的原因，可是我偏偏不告訴你。”半晌，他終於冷冷地開口。

蕭南讓他受了怎樣的痛苦，他就要回以蕭南同樣的痛苦。

“你……”清羽差點兒沒被氣得吐血，他們果然都是一個樣，一個不肯告訴她，兩個不肯告訴她，現在就連霍垠，也像是明明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可就是偏偏不肯告訴她。

她現在可是沈清羽，她活在二十一世紀誒，怎麼會偏偏就遇上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家夥，現在連她的生命，經曆，統統都變得不正常了起來，她到底是為什麼要遭受這些罪啊，拜托，誰可以來告訴她？

“八百年了，蕭南倒是把你藏得深，可如今你還是落在了我手裡，怎麼不見他拋了性命再來救你？”霍垠回頭看向清羽，說話時表情是滿臉的諷刺。

可清羽卻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些許的端倪：“你說什麼？他拋了性命來救我？他以前也拋了性命來救過我嗎？”

之前他為了救她確實想要自己去引走追他們的妖怪，如今聽霍垠這話，難道說蕭南他身上背負的那個詛咒……和自己有關嗎？

清羽不敢再想下去，她覺得那些事情都不應該是她去探尋的，如果越是探尋下去，心裡的疑惑、問題，還有傷害，肯定都會隨之出現，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的話，她可能會無力去承受，畢竟，現在的她隻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你想知道他受過些什麼痛苦嗎？”霍垠的臉上突然又浮起一絲興趣，他回頭看著清羽，似笑非笑，見清羽沒回聲，他慢步走下來，接著說道，“他的仙身，他的千年修為，以及他忍過往生之路上所有的痛苦，最後到了幽冥君麵前，隻為換得那顆心臟的秘密。”

霍垠的一番話幾乎讓清羽陷入震驚當中，當知道自己身體裡那顆心臟非同一般後，她也疑惑過，可是壓根兒沒想到那麼深的地方去，而現在，她卻不得不去想，蕭南那麼努力、費儘心力保護她是為了那顆心臟，而她又到底……是如何得到那顆心臟的了。

仙身，千年修為，往生之路上的所有痛苦……

蕭南他……為了這顆心臟，竟然敢放棄到如此地步，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想知道往生之路上有多少痛苦的難關嗎？”

霍垠話音剛落，清羽還沒來得及回答，手臂就被霍垠狠狠用力一拽，整個人瞬間就被他拉出了黃泉殿來到了外頭。

狂風大作，黃沙漫天，黃泉裡的天氣似乎一直都是這樣，飛沙迷人眼，惡劣到了極點。

清羽被風吹得幾乎站不穩，若不是因為霍垠將她的手臂給拽著，估計她早就不知道被風給吹到哪裡去了。

“站穩了，自己好好看看吧，這往生之路上到底要經曆些什麼痛苦。”霍垠將她拉著，在自己身邊站穩了，左手往滿是黃沙的空中一揮，清羽眼前瞬間一亮，黃沙不再迷她的眼睛了，自然也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黃沙之中，出現了一條條被各種妖魔鬼怪把守的長長的路，那路上有刀山、有火海，也有極寒之地，甚至還有那輪回之道，讓人不斷重複經曆他那一生當中最痛苦的瞬間，大概這便是往生之路了。

蕭南他……真的走過這條往生之路，隻為換得自己身體裡這顆心臟的秘密？

“蕭南經曆過一次這種痛苦了，可是……這還遠遠不夠！”霍垠盯著遠方，憤恨地說著，“我要讓他再經曆十次、二十次這種痛苦，讓他深深地記住這種痛苦！”

“為什麼……”清羽被他的話嚇到，“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到底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聞言，霍垠猛地回頭盯著她，雙眼中竟泛著淚光。

隻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因為……那顆心臟，就是他從我妹妹身體裡奪走的！”

聽了霍垠的話，清羽整個人如遭雷劈，她想過事情可能不會那麼簡單，可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複雜到了這個地步，複雜到了，已經不是她能妄想解決的地步。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霍垠這種人會說出什麼真實的話，她也不相信蕭南那麼善良溫柔的人會做出拿走彆人心臟這種殘忍的事情。

可是真正的對與錯，也不是她能夠判斷的。

畢竟，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