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救護車走遠了之後，穆司遠才再次回到公寓裡，取證完畢出來的鑒證科人員看到他，便跑了過來彙報道：“現場已經取證完畢了，隻是還有很多疑點。”

“疑點？什麼疑點？”穆司遠追問。

“清羽說她被凶手釘在木板床上這件事確實是可以證實，隻是，她說在為求生掙紮逃跑不成後和凶手發生衝突，自保下才意外導致凶手死亡的說法，就目前的情況和現場的細節來看，實在有些太不可靠。”

聞言，穆司遠稍作思考後便擺手道：“具體細節等清羽身體好起來了之後再作詢問，先將古家姐妹的屍體送到法醫處，另外，現場任何小細節都不能有所遺漏。”

“知道了。”

……

走遠的救護車裡，護士正在給清羽的傷口作緊張處理。

“你有事想問我？”見清羽欲言又止的樣子，蕭南主動問道。

清羽微微點頭，她有很多的事情想問他，可是現在有外人在，她不好開口，而且關於那件案子，她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告訴穆司遠假話了。

“你先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些了之後，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部都告訴你。”蕭南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竟然主動應允她道。

“真的？”清羽弱弱地問了一句。

蕭南點頭：“真的。”

他的時間不多了，這輩子想等到她的答案，估計也不太可能了，而他……也沒有下輩子可以再等了，有些事情，他沒有權力去隱瞞她，畢竟，賦予她生生世世生命力的是他，他有責任告訴她所有的一切，哪怕以後她會再忘記。

“你在想什麼？”看出他思緒複雜，清羽即使自己很痛，也還是忍不住想問他。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吧。”蕭南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右手在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情況下微微一抬，清羽便緩緩閉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病房裡很安靜，到處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病床上的清羽還沒醒，蕭南守在她的病床邊寸步不肯離去，窗邊，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十天後，就是契約銷毀之日，到時候，你的生命，可就歸墮神所有了。”那個影子說道。

蕭南嘴角依然有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卻是極其苦澀的，“當初立下交換契約的時候墮神就說得很明白了，我無法改變她的未來，即使她可以無限重生，但是我自契約交換之日起隻剩下八百年，八百年，我以為這足夠讓我改變自己和她的未來，卻沒想到，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如今八百年耗費已儘，我沒有時間了，既然如此，就讓我永遠消失也好，免得她的命運再因我而遭遇那些顛沛流離，生世不安。”

“你會告訴她嗎？”身後的人影問道。

蕭南點點頭，“八百年，夠長了，我讓她受儘了無限重生的痛苦，讓她成為所有妖魔鬼怪的目標，也被生生瞞了這麼多年，所有的一切，我都應該告訴她，反正我消失之後，所有有關於我的記憶都會從她的生命裡消失。隻是……我怕霍垠還想著要拿回她身體裡的那顆心臟，到時，你能保護她嗎？”

身後的人笑道：“這事，從初識她起，我不就跟你一塊兒在做嗎？保護她，不僅是你的責任，也是我的應該做的。”

“謝謝你，韓訣。”

兩人對話，卻絲毫沒有發現病床上的清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滿臉掛上了淚痕。從他們剛剛的話中，她已經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她從和蕭南的婚禮上逃走，又遇上不少的妖怪喊著叫著要奪取她的心臟，還有蕭南的狐妖身份，以及……原來她早就喜歡上他的那些事情！

可是……他們說的話，還有一半她聽不懂。

什麼交換契約？什麼八百年？什麼快要消失了？

“你醒了？”蕭南一回神，就發現清羽已經睜開了眼睛，“有沒有聽到什麼？”不過就算聽到也無所謂了，他是本來就打算告訴她的。

“你們在說什麼？蕭南，你在說什麼快消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狐妖嗎？妖也會死也會消失嗎？”她已經記起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自然也記得韓訣，那個用大明星身份作為偽裝的仙人，隻不過，稍一激動，身體上的傷就立刻被牽扯到疼了起來。

蕭南趕緊阻止她：“你彆激動，你想知道什麼，自然全部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