顥殷的聲音冷若冰霜:“看來,本王上次給你的教訓還是不夠,誰允許你這麼做。”
阿蘿虔誠轉身單膝下跪:“冥王,阿蘿隻是想了解她的過去和身世,才能更好地護主。”
顥殷在山頂那頭伸出手,隔空百尺遠的絲翊便像一隻落湯雞似的被撈到了腳邊。
顥殷瞥了一眼依舊跪在那的阿蘿:“先退下。”
阿蘿:“是。”
被幾口河水嗆到,絲翊扶著石頭乾嘔起來,話也說不利索:“那往生河的河髓四真難謔,嘔——”
冥王一掌三成功力打在絲翊乾嘔的石塊,頃刻間碎成粉的石頭,絲翊瞠目結舌不敢發話,顥殷帶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將絲翊的咽喉扼住。
絲翊的雙腳在半空掙紮踢了一番無用,隻見顥殷的綠眸盯著她:“你既已成為人,就活出個人樣,現如今是鬼,也該有個鬼樣,日日虛度做個廢物?本王也可以成全你灰飛煙滅!時光本來就並無世人所認為得那般長,對於世人而言就是彈指一瞬,你要在這繼續替他人數遺憾?在鬼城兩百年,你當真白活了?”
將絲翊甩到了另個石塊,絲毫不憐香惜玉,絲翊疼出了淚水,顥殷訓斥道:“凜冬之前你若無進展,本王親手將你粉身碎骨,好過你受天罰之苦。”
縱容還是無用之舉,顥殷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勸說自己慢慢來。可是洛霆早已帶著天帝的旨意言明若無進展會對絲翊做什麼。如今她絲毫未開心智、未有進展的模樣,想必還是會如同天界所言被送到焚靈台。
絲翊吸了吸鼻子,心想今日的冥王,可能才是真正的樣子吧。急咳不止將頭瞥向一邊,他又怎會真的平易近人呢,那果然是自己的錯覺,有些哀傷:“咳咳……咳,雖不能知曉過去,但我也嘗試了在鬼城做個無憂無慮的鬼差,猛然間被奪了差事,冥王大人讓我修靈,絲翊自知確實不是這塊料……我生性貪玩,作為小鬼差在這鬼城之中,冥王定當也略知一二……”
一瞬間說太多,她也無法背負。顥殷歎了一口氣:“有時遺忘並非壞事。就如同鬼城之中的幽魂,再如何走偏還有往生河為其引路,路皆是朝著前方走,還有許多事在等待著你去完成,若要想立足在這天地之間,必然需要有自身的強大力量。”
絲翊艱難地支起身子,想必冥王還是手下留情了許多,但忍著身上的傷痛,絲翊將荷包內的熠影汁液拿出一飲而儘。
徑直大膽地走到顥殷麵前:“是因為這個,對嗎?喝了熠影汁液以後,這裡會發亮……”她說“這裡”,讓顥殷的心神一顫。
微笑著流淚看向遠處:“有時候倒是羨慕其他魂魄,怎麼走都有儘頭,怎麼走都又人為其指路往生輪回,可我呢……我沒有心……嗬嗬嗬。”
絲翊朝著顥殷指了指心口:“我這裡,難道死前都沒有留下全屍,還被挖了心嗎?”
自認掌管生死無情無欲,自認天地間無人可問倒他。這二百年來為了保護她也傾儘全力,但此時她隻是受了那一點點小傷,便天下有亂象顯現。
於人間,她是禍害。
於他而言,若能保護得當,絲翊自身得一番修為,就會如同當年然通大師所言,可成有利天下利器。
顥殷知曉她的執著,可在鬼城之中的陰生殿內,有人比她更執著得糾結於過去……
那條黑色巨蛇被召喚出土,顥殷對絲翊說:“這是本王坐騎,今後會常見無須害怕,上來,本王帶你去見你的親人……”
親人?
絲翊迅速擦乾了眼淚,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