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了高湛的字帖,綰綰便開始奮發圖強,每天都刻苦努力地練字,幾乎把所有空閒時間都用在了這上麵,通常都是在伺候江景寒穿衣洗漱出門後,她便利用白天難得的閒暇時光來學習認字。
對此阿蓮嗤之以鼻,不禁望著她輕笑一聲搖搖頭,但她卻隻是回過頭,望著她輕柔一笑,麵上風輕雲淡,並未多言什麼。
對於她輕蔑的心情,她毫不在意,轉而回眸繼續聚精會神地練習高湛送給她的這本字帖。
她也知道阿蓮在嘲笑她什麼,其實不管她怎麼做,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對於那些一出生就注定好的命運,她淡然接受,並沒有抱怨,她並沒有做什麼山雞變鳳凰的美夢,覺得這是成為‘人上人’的必修課。
雖然也會渴望有天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高湛的身邊,不被人指指點點羞辱看不起,但卻並不是為了擁有與他平起平坐的至高地位,她喜歡的隻是高湛這個詩書風華的男人,而不僅僅隻是他的皇帝身份。
她也不奢求能夠得到什麼,隻是也有求知欲,也想成為更好的自己,哪怕是身為奴婢,僅為女子,才華向來都是可有可無,錦上添花的東西,遠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更實際些。
她不想留下遺憾,識字讀書,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同時也是想要更接近他一些,她渴望能夠再看到他溫柔的眉眼,聽到他對自己溫聲細語地說話,哪怕隻是一起談論一本書,共賞同一首曲子。
就這樣,習慣成自然,她不驕不躁,但每日練習幾遍寫字,已然成為了她的執念,她必須完成的心事。
然而持續了幾日,某天她卻是突然找不到她的字帖了。
她翻箱倒櫃了一下午,直到黃昏傍晚,也還是沒有找到她的字帖,尋找中,她不禁心情沮喪,因為失魂落魄,一時間也沒有聽到那緩緩的推門聲,以及身後越來越逼近的輕微腳步聲。
“你在找什麼?”
直到耳後突然響起他冰冷的聲音,她才恍然驚醒,連忙回身看向他,卻是因為離得太近,險些撞到他的胸口上。
她連忙又踉蹌後退了兩步,腳下一時不慎,不禁又磕在了桌腳上,差點摔倒。
“啊……景寒哥哥……你今晚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
她驚呼一聲,手掌及時緊緊抓住了桌子的一角,直至站穩後,才不禁又哆嗦著猶豫開口,因為心虛緊張,連聲音都染了幾分顫抖。
因為今天隻顧得尋找字帖,她也忘了時辰,直到天色晚了也沒有掌燈,僅憑透過窗的銀白微弱的月光,她才堪堪看清他的臉,以及那晦暗難辨的冷漠神情。
他看她的眼神,比窗外銀銀月華還要清冷。
涼薄之下,更顯冷酷無情。
“你這麼辛苦地尋找……是在找它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疑惑,隻是又自顧自地看著她,目光直直道。
伴隨著話落,隻見他從懷裡又取出了那字帖,扔在了她眼前的桌案上。
要不是阿蓮來向他告密,他還要繼續被她蒙在鼓裡,不知道她最近與高湛私會,更收下了他的字帖,暗地裡還要做出多少類似今天的背叛他的齷齪勾當。
如今他越來越覺得,留阿蓮這個細作在她身邊監視一舉一動,是他做出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國師大人……”
她的秘密被他發現,頓時目光一愣,不禁出神看著桌案上那字帖,聲音呐呐停頓道。
無法辯駁,更不知該要如何向他解釋,或許心裡也清楚,不管如何辯解他也不可能會相信自己,她有些猶豫地頓了口,隻是越發低了眸,也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色。
對此江景寒看著她,隻是又冷笑一聲道,“嗬,怎麼不繼續喚孤景寒哥哥了?看到他送你的這心心念念的字帖,頓時連稱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