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在路上醞釀了一路的話,化作六個點:“……”
那家夥在想什麼,嚴肅凝重的氛圍都聚不起來了!
夏油傑今天來,其實是打算和桐原司好好談談的。
時間調回昨天。
夏油傑回到家。
第一次和桐原司之間說不上和諧的見麵,一直讓夏油傑耿耿於懷。
讓他煩惱的倒不是“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反而將信任依托給外人”這件事。問就是習慣了,從小到大都這樣的待遇,夏油傑這方麵的忍耐閾值已經被他自己調理得很高。
夏油傑放不下的是桐原司的性格。
從小因為能力特殊,來往孤獨的夏油傑,冷不丁碰見一個同類。關注的眼神不由自主往人家身上跑。
再加上,桐原司看起來完全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同伴。
夏油傑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操心。
於是,昨天回家後,夏油傑難得沒有半夜溜出去降妖除魔,而是坐在電腦前查閱資料。
【叛逆期少年應該如何教導?】
【孩子不喜歡人類是為什麼?】
【同學/隔壁鄰居的孩子/小輩也許是反社會人格,該如何掰正?】
【建立宗教的風險有哪些?】
得到的回答大多籠統模糊,夏油傑皺眉看完,感覺沒什麼幫助。
他又根據“宗教”的關鍵詞找到了幾篇文章看。
【揭秘!三十七位教祖被捕入獄後,總結的日本宗教黑暗鏈!】
【宗教法人不能做的三個原因,出事坐牢的就是你!】
搜索出來的結果很多,夏油傑儘量都認真看了一遍。
越看越擔憂。
總之,桐原司的未來看起來真的很“刑”。
當晚,夏油傑就做了個夢——
夢裡,一位新聞女主播用她溫和標準的口語進行播報。
“某教會的教祖因大肆非法斂財被舉報後,入獄途中暴起傷人,奪車逃離現場。
“警察火速趕到現場,進行追擊,並安排了狙擊手,遠程將犯人擊斃。”
她身後的屏幕上浮現出一張照片。
即便用黑條擋住了眉眼,夏油傑也能靠下半張臉上的微笑角度,一眼認出,那是桐原司!
和他當教祖時,悲天憫人的弧度不同,私底下的桐原司的笑容會更大一些。
嘴角的弧度都顯得散漫。
緊接著又播放了一段打過碼的擊斃視頻,看起來像監控視角。
夏油傑心都提起來了,隻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他醒了。
雖然這個夢不至於給夏油傑留下心理陰影的程度,但他也不希望這個成為未來。
由於那股擔憂,晚上夏油傑睡得並不算很好。白天起來,強行集中精力上課,放學就跑了過來。
就是想和桐原司談談。
擔憂他會半路翻車。
結果……
夏油傑緩緩呼吸。
那家夥,就財迷到這種地步了嗎?!
現場已經是殘磚碎瓦,滿目瘡痍,可以預想昨天來突襲他的詛咒師到底有多強。
在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候,那家夥還有空分出精力來,“保護”他的寶石牆。
夏油傑按了按眉心,感覺胸口有股壓不下去的火氣。
非常好,他的搜索引擎裡又可以多一條記錄了——【怎樣才能挽救視財如命的朋友?】
夏油傑勸自己秋後算賬,先看看那家夥的傷怎樣了。
雖然覺醒異能後,自愈能力會變強,但也沒到重傷也能完全恢複的程度。先前夏油傑被母親發現傷得不輕,就是因為那隻被他降服的咒靈實在太強,肋骨直接戳到了內臟,脖頸也被劃開了深深的一道痕跡。
所以要是桐原司傷得太重的話,還是得去醫院。
他要是不想去,自己拖著他去。
夏油傑做了決定。
黑衣教徒蹲下/身,撥開麵前的土和建築碎片,露出一塊門板。
上麵有門把手一樣的扣環。
夏油傑眼尖地看到了什麼,“等等,那是血嗎?”
被黑衣教徒撥開的垃圾裡躺著一塊竹製碎片,上麵沾染著殷紅凝固的汙漬。
夏油傑把那塊碎片撿了起來,鼻子微動,有一點鐵鏽的腥味。
是血?
但照理說,血液在接觸空氣後會氧化,凝固後變成偏黑的深紅。
可這一塊已經凝固的痕跡非常鮮豔。
和常識背道而馳……
黑衣教徒道:“夏油君,這是教祖大人的補品。”
“補品?”夏油傑疑惑。
“是的。”黑衣教徒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催促道,“夏油君,下去吧,教祖在等你了。”
“我也得去監工了。”
夏油傑:“……”
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好吧好吧。
其實夏油傑也並非想要探究到底,把碎片重新扔回垃圾堆,伸手拉住扣環用力——
露出一個漆黑的方形通道,看不見底部。
灰塵順著拉門簌簌落下,在空氣裡肆意飛舞,夏油傑伸手把灰塵掃開,輕巧一躍,跳了進去。
通道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深,夏油傑下落了大概有五秒,腳底接觸到地麵時不得不彎曲膝蓋去卸力。
“這家夥,是鼴鼠嗎?”
“挖這麼深……”
夏油傑哭笑不得。
上麵傳來隱約的聲音:“夏油君,安全降落了嗎?”
“是的。”夏油傑抬頭看。
“那我把門關上了,以防灰塵掉進去。”黑衣教徒說道。
夏油傑下意識地說了聲“好”,上方的門迅速關上,吞噬了照射進來的唯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