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原司擺了擺手:“不管他。在咒術界,正義的稱為咒術師,邪惡的稱為詛咒師。後者為了賺錢什麼都能做,他來突襲我也是接了一個任務。”
“我已經和介紹任務的中介聯係上了,至於他,就先放在這吧。”
語氣輕輕鬆鬆,仿佛在說一件物品。
雖然門就在不遠處,也篤定對方不敢逃跑。
夏油傑一怔,怪不得那人穿著萬世極樂教的製服,估計是為了更好地偷襲。
“問出來了嗎?誰想對你下手?”夏油傑眼裡閃過一絲冷芒。
“沒有,中介的職業操守讓他們不會輕易泄露交易信息,不過他還欠我一件事,等傷好之後,我會去見他。”
夏油道:“那記得叫上我。”
“對了,你對這個人做了什麼,總感覺他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桐原司站了起來,身體搖搖晃晃,非常虛弱的樣子。
夏油傑一見他這模樣,立刻就打算去當人肉拐杖,撐著桐原司。
“昨天審訊了一下,不過他心理素質很差,稍微嚇一下就暈過去。”
桐原司毫不客氣地大半部分重量壓在夏油傑身上,“怎麼,你要幫他報警嗎?”
“……”夏油傑斜眼看他。
且不說這是警察沒有辦法管的範疇。
再說,他為什麼要幫一個企圖殺死桐原司的人報警。
這人真是輕佻,不著調……
想了想夏油傑又多加了幾個詞:喜歡惡作劇,性格惡劣,玩世不恭。
總之,不是好人!
夏油傑有點發愁,這性子到底是能不能掰過來了?
不過他也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加上今天又知道桐原司是個慕強的人,要不,找個機會和他打一架好了?
如果自己能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那麼他說的話,桐原司多少也能聽進去吧?
夏油傑又覺得開心起來,前路漫漫,但很有希望。
兩人相攜著往下走,這一段路比較繞,也就是夏油傑方向感好,沒有昏頭。
一想到桐原司這人身上還有傷,“曆經千辛萬苦”爬上去,就為了嚇自己一下。
夏油傑忍俊不禁。
這人真是在奇怪的地方顯得可愛。
往下走了約五分鐘,終於到了目的地,與之前漆黑的不同,門縫裡隱約滲出光芒。
推開門,原木日式風格的裝修風格倒映在夏油傑眼裡。做得非常有質感,高級而低調。
如果不說是地下室,絕對有人把他認做精裝修的彆墅。
夏油傑掃視了一圈,把人放在了沙發裡,“傷到哪裡了?我看看?”
拜多年降伏咒靈的經驗所賜,各種傷口夏油傑都知道對應的處理方法。
“傷口都要自愈了,不管它。可是我好餓——”
拉長了語調抱怨自己餓的桐原司語氣又虛弱了幾分。
他是真的餓。
眾所周知,咒術界是個講究平衡的地方,結界術也是。
——以【帳】舉例,施術者想要提高【帳】的硬度。本身不能在結界內,從此提高被敵人發現的風險,才能增加【帳】的硬度。
因此,桐原司的結界術也需要付出“平衡”的代價,才能順利展開。
有時候,站在【帳】外,提高被敵人發現的風險這一代價,無法滿足平衡,則需要桐原司主動削弱自己。
也就是,傷害自己。
提高施術者被擊敗的概率,以此為代價,展開更為複雜強大的結界術。
所以一場架打下來,桐原司以放血為代價滿足了展開複雜結界術的平衡,失血過多,即便是鬼,也夠累的。
全靠對夏油傑身上的【劇情值】的欲望才撐到了現在,沒暈過去。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夏油傑不知道他饞的是什麼,倒是很溫柔地問。
桐原司趴在沙發上,露出一雙眼。
“夏油君,是吃你哦。”
“???”夏油傑臉爆紅。
他也是到了在枕頭底下藏雜誌的年齡了,懵懵懂懂的了解過一些。
桐原司的黃暴之言,直接給了夏油傑一個排山倒海式的衝擊。
“你在想什麼啊,夏油君,”桐原司笑了笑,“你的責任是當血包啊。”
夏油傑恍惚了一下,才回神:“什麼、什麼血包?”
“我的能力有些特殊,代價是需要定期補充血液,”他強調了一下,“人類的。”
夏油傑立刻聯想到之前看到的像是血液的補品,原來……真的是血?
不過除此之外,他倒沒什麼彆的感受,不至於把桐原司當成吃人的惡鬼。
在他心裡,桐原司就是他未來的同伴,貢獻出一些血而已,等於幫助同伴了。
“那我應該怎麼辦?”夏油傑說道,低頭活動了一下手指,類似抽血那樣嗎。
“我要的血量比較多,可能會讓夏油君稍微頭暈一會。”桐原司說,“不過你放心,我並不會白喝你的血。”
“雖然你媽媽讓我看管你,但你可以隨時出去祓除咒靈,我也不會和你媽媽告狀。”
“這樣銀貨兩訖,怎樣?”
夏油傑臉色一頓,他沒想要算得這樣清楚。
而且桐原司依靠教祖身份,讓自己經常去萬世極樂教,變相得安撫了母親,不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也讓自己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這讓夏油傑以為這是桐原司對他這個同類散發的善意。
所以在這方麵,夏油傑對桐原司的印象很好。
即便桐原司性格惡劣,夏油傑還是會為他操心。
“我媽媽那邊你不用管,”夏油傑說,“而且幫助同伴是我自願的,不需要回報。”
桐原司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夏油君這就說錯了,我不是你的同伴哦。”
“你以為我昨天在你媽媽麵前,說要讓你過來是為什麼?”
“是想讓你成為血包啊。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對我來說就是一件交易。”
友好融洽的氛圍急轉直下。
夏油傑的臉色僵住了,顯得所有事情好像都是他在一廂情願。
他把桐原司當做未來的同伴,但桐原司卻隻把他當做可移動的血包。
他嘲笑著自己的自作多情。
夏油傑沒有多說什麼,深呼吸一次,臉色陰沉得走了。
身後也並未傳來什麼呼喊聲。
夏油傑心裡悶了一口氣,越走越快,到地下一層時,夏油傑又看見了那個男人,對方見到他,狠狠瑟縮了一下。
看到夏油傑黑沉沉的臉色,還以為兩人鬨掰了,但又大著膽子湊上來,“那個人,他是惡鬼,吃人的鬼。”
“小朋友,你彆被他騙了,他絕對也是想吃掉你!”
“小朋友,你帶我走吧。”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無論是錢,還是美人,還是好的學校……”
夏油傑目光幽深地望向他:“你為什麼要殺他?”
男人以為夏油傑被他說的心動,倒豆子似的說道:“是看他不順眼而已,看到有懸賞就接了任務,既能除掉他,也能賺點錢……”
“說起來那雙眼睛也很好看,如果挖下來放在黑市,肯定能賣上高價……”
“砰!”
夏油傑一拳呼在他臉上,緊接著又氣勢洶洶的走了回去。
*
蜷縮在沙發裡的桐原司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小小一隻縮在角落裡。
“嘀嗒、嘀嗒——”
還溫熱的水珠掉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下意識伸出舌頭去舔了舔。
鹹腥的味道,卻在入口的一瞬間,牽引起了他身體深處的欲\望。
是血。
桐原司睜開眼,看到了夏油傑特有的劉海。
他正伸出手腕,上麵多了一道被割開的傷口,鮮血從中汩汩流出。
或許是不願意浪費,夏油傑主動把手腕上的傷口貼在了桐原司的嘴唇上。
桐原司下意識舔了一口。
少年人的肌肉薄而蘊含力量,帶著一點點薄荷沐浴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