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修) 再見穆蒔(1 / 2)

夏日炎炎,百花爭奇鬥豔,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花香。

一隻麻雀飛到打開的窗欞上嘰喳不停,梳著童女髻的湘雲靜靜趴在窗下的桌上,像是睡著。

忽然,她猛地驚醒坐直身子,晃嚇飛了停駐的麻雀。

她又夢見前世了。

她在三日前忽然回來,用了短短的時間接受了重生的事實。

現在是紅樓十五年夏,距離史家被抄還有一年半,而今日是她與衛若蘭下聘定親的日子。

一切都還來得及,史家,賈府,穆蒔,還有自己的命運。

湘雲望向窗外。

粉/嫩的花瓣被風吹落,夏日綠景,白燕飛花,美好的景光無一不在提醒湘雲,前世那些都隻是一場夢。

如今活著,她有希望。

“雲姑娘,你怎麼還坐著呢?衛家送聘禮的小隊都快到家門口了,快快,打扮打扮要露個麵兒的。”

翠縷拿了絲線回來,見湘雲還在書桌旁,急得把絲線放好,就要去為湘雲梳頭。

絲線是用來給湘雲繡嫁衣的,翠縷在庫房耽誤了有一會子了,回來見姑娘還不曾動彈,不免著急,搗鼓妝奩的動靜大了些。

湘雲似沒聽到,思緒自主飄遠。

前世她嫁給衛若蘭,後來他莫名詐死,沒有夫君相護,衛太太才把她送了出去。

她在東安郡王的庇護下過了一年的和平日子,可郡王才死沒幾日,她亦被衛若蘭尋上害死。

可憐她還以為衛若蘭騙她詐死有苦衷。

無論是史家,穆蒔,還是衛若蘭,湘雲幾經輾轉,都沒有一個能依靠的。

湘雲想,也許上輩子她的活法就錯了,她不該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這一世,她要換一種活法。

哪怕世道女子艱難了些,但是擇選夫婿不難。她至少該換一個有血性的、能護她的夫君。

而這人,絕對不是衛若蘭。

湘雲開口道:“不必選了,就這般吧。”

才挑好首飾的翠縷啊了一聲,拿著兩支金翠蝶絲發釵過來,“為何?衛家的聘禮小隊就快到了,你不打扮得好看些嗎?”

史湘雲無所謂一笑,道:“不必了,快去打盆水替我洗洗臉。”

前世的湘雲精心梳妝,這輩子她已歇了那心思。

她如今的心思都放在該如何規避上輩子的苦難上。

最緊迫的是要退掉衛家這門親事。

定親的頭一道流程是小定,便是在那日定下成親的黃道吉日,而後夫家會再送聘禮上門來,婦家再回給對方陪嫁的禮單。

湘雲和衛若蘭小定日已過,嫁妝禮單都已擬定,這親算是定了。隻是該如何退,湘雲還沒想好。

翠縷深明姑娘的脾氣,沒有再勸,氣鼓鼓放下那兩支釵出門打水去了。

湘雲前世死於一杯毒酒,五臟六腑被毒酒絞得又酸又痛的感覺到現在都還刻骨銘心。

她望著窗戶外的花草綠樹,草長鶯飛,飛落的花瓣像碎玉墜天,她笑了笑,活著的感覺真是久違又美好。

她的結局,不該再如前世那般了。

翠縷打了水進來,湘雲走過去洗臉,才擦乾麵頰,忽聽外頭一陣騷亂。

湘雲皺眉,把錦帕一丟,出了門去看。

湘雲生父死後,保齡侯一爵由二叔繼承,她如今居住在保齡侯府的二叔家。府內四宅六院,她和府裡的姨娘住在嬉雲堂。

翠縷跟著她,聽見外頭愈發加劇的騷亂之聲,笑道:“莫不是下聘禮的人已經來了?”

湘雲沒答,若有所思地繼續走。

一主一仆出了嬉雲堂,走過拱門花園來到外宅。

遠遠的,瞧見二叔史鼐和眾下人們圍堵在府宅門內,大群烏泱泱的人眾星拱月般圍著一個人。

那人穿了身玄色華服,腰間佩了枚一閃閃的玉佩,他負手而立,俊美的麵容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立在陽光下的身姿因為病弱而有些搖晃,眉目間是常年久臥病榻才會有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