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朝後殿拜了一拜,換出的那尊神像這會兒已被安置在騾車上靠裡的一隻桶裡,按照令狐影的猜測,汽船會很快便會傳來失竊的消息,他們得在那邊鬨出去之前將這尊像送回船塢廠倉庫,等著日後給木船幫送去。
金耀之還在前殿裡拖住小僧諸人,待騾車在殿門口停下,孫成林快步走到門邊,垂手說道:“看這天兒,像是要下大雨了。”
金耀之知道他們幾個順利完成了任務,便恭恭敬敬向那住持和小僧告辭,捧著開了光的玉佩又再三道謝,這才走出門外。
氣壓異常的低,騾子也不太舒服,倔著腦袋,蹄子也慢下來,嚴良一手舉著煤油燈照著路,另一隻手拿汗巾捂著口鼻。
“熏死了!”他悶聲抱怨,“大雨要是真砸下來,這一車的糞水可咋辦?”
金耀之往騾子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要是真下了大雨,估計路上警察更少了,這倒是好事。”
“我們就機靈著點,見機行事。”孫成林說著,給大家都點了支煙,驅一驅滿嗓子的糞水味兒。
殊渥廳中,杜吟風本來眼看著徐森介入,將事端推至覆水難收的境地,看著爺爺杜伯亨左右為難,看著四姑姑杜錦華站出來解圍,不料身後讓令狐影這麼一喊她,便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跟著她走。
走到另一角沒人瞧見的地方,她才問道:“怎麼了?”
宴會廳正中央,那櫻井一郎終於開了腔,隻見他上唇的八字胡一撇,像模像樣地鞠了個躬,拿走了調的丹華話說道:“嶽父、嶽母大人,各位姐姐,”又轉向徐森,“徐關主我的朋友,”說完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今日我櫻井一郎攜夫人行色匆匆趕到,由於車馬勞頓,未來得及換服,是我們的疏忽,但求嶽父大人莫要計較……”
令狐影將目光收回,看著杜吟風,“這局麵該是早有設計,表麵上是一件衣服的事,實際上恐怕是扶桑國人勾結徐森,向你們杜家,乃至整個渝州商會施壓……我有個法子也許可以解局。”
“你說。”杜吟風咬著牙。
“時間不多,我邊走邊同你說,”令狐影拉著杜吟風往廳後麵走,“方才進來時我就觀察了這裡的電路,電燈和魚池是用同一台火油發電機串聯的,長話短說,我現在先斷了這裡所有的電,你趁亂去魚池拿到那供水的水管,我會再將魚池的電接上,水壓加大,到時你就對著你小姑姑那邊噴。”
杜吟風愣了一下,“哪能噴得準?到時要換衣服的恐怕就不止我小姑姑了……”她看著令狐影的眼睛,再一咬牙,“也罷,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們分頭行動。”
令狐影笑了起來,人已經往供電房走,“對了,你穿這身蠻好看。”
杜吟風看著她的背影,又瞥了眼那邊侃侃而談的櫻井一郎,轉身往魚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