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茜毫無尊重地將張作家的書當成廁所讀物,但廁所不給力,一團昏暗,她又憋的不行,惟有先解決生理問題。
方便完按亮燈,巴掌大的地方一看就是後做的,瓷片麵板的洗漱池占了近半位置,蹲式便池上方一個半舊的淋蓬頭,水管都脫柒了,但小小衛浴間收拾的整齊又乾淨,連角落都纖塵不染,顯示住戶是勤快人。再看,用品全部是廉價貨,從廁紙到毛巾牙膏牙刷杯子等等沒有值錢的,沐浴露洗發露都沒有,一塊用了少許的普通肥皂,一塊快用完的嬰兒香皂……嬰兒香皂?也就是說離開不久的阿龍也是用低檔貨。
某記者隱隱有了個猜測,抓起張作家的大作翻看:印刷質量還過得去,內裡配照超多,竟有十多頁彩照,打頭是張作家的藝術照,後頭是張作家和領導、知名作家的合照。張作家芳齡二十六,長得還行,但也就是小清秀。難怪讓阿蔓租個房子帶阿龍,青春靚麗的表妹擱家裡是給自己招禍。但也奇了,雇中年婦女當保姆不行嗎?能替遠房表妹配備電腦照相機BP機,犯得著省每月的那點工資?這裡麵的蹊蹺可不小。
拜讀內容,是小女人散文集,風花雪月的,看個開頭就知道水準幾何。不用說,肯定是買書號自費出版的玩意。推向市場沒人買不提,真正出版社列入規劃出的,頂多封麵折頁上印一張作者小照,絕不會印這麼多彩照,大幅提高成本,還等同是個人宣傳誌。
掃一下超長的簡介,獲獎著實不少,有幾個蠻眼熟——花錢買獎的大獎。
再看序言,哎喲,三篇寫序言的領導中有位是熟人,省文聯副主席!太好了,對張富姐的側麵采訪不愁。
片刻功夫,並沒有特異功能的某記者“看完”了一本書,隨手扔一邊,開始琢磨怎麼從阿蔓的嘴裡掏料,順便衝一個戰鬥澡。
李曉蔓聽到水聲,忙問要不要幫她取衣服。
喬若茜暗暗讚許,如果這姑娘為了討好她直接翻她的背包,就要打負分了。不過阿蔓做富姐的小保姆許久,有這素質也不奇怪。
她帶笑抬高聲:“不用!我包裡亂,一會自己翻。”
幾分鐘後她走出來,李曉蔓不在房間,跑去了陽台,還特地關上陽台門、拉上窗簾。可見確實識眼色,雖然都是女的,有些事也該回避一二。
套上乾淨衣服後,她擦著頭發拉開門,見李曉蔓正煮薑茶,不由笑道:“有心了,這天氣多少有些寒意,喝碗薑茶為妥。”
李曉蔓忙取碗盛,一邊道:“不知你喜甜還是喜淡,架上有白糖,自己加。”
喬若茜接過碗:“吃了這麼多天的豬狗食,隻要不是毒~藥我都喜歡。阿蔓,你心裡該有數,張姐即是副總,多少會受牽連,就算沒大事,也要協助查案,她恐怕有一陣自顧不睱。你怎麼考慮?我是說找工作的事,對工種工資工作環境有什麼要求?”
李曉蔓咬了下唇,苦笑道:“是啊,我要另找工作,不能回家。我家條件不好,回去多半要嫁人。可我還沒到十八歲,不想出嫁,找工作又有難度。”
果然沒到法定工作年齡。喬若茜默默給蔓妹子的人品值加了兩分,如果到了,以其條件做個女工不難,不用求她幫忙。沒到比較麻煩,稍微正規些的單位都不會收,這違反勞動法。而且沒成年就會被家裡嫁出去,代表李曉蔓多半來自偏僻鄉村。這妹子非常需要她的幫助,卻不肯接她的腔、賣富表姐的料。張富姐還是苛刻角色,遠房表妹打兩份工隻能拿一份工資,還是黑心廠的工資,天曉得到手有幾文。如果阿蔓不是未成年……應該快成年了,富姐估計表妹不肯繼續做廉價保姆,故此將孩子塞給婆婆。
喬記者猜的不太準,李曉蔓拿到手的錢是不多,但在廚房乾有便宜占,廚房不是隻為女工做飯,保安和管理人員也在廚房吃,她吃飯也就基本不用花錢,還能分到些高檔貨,比如乾貝,以她的收入哪買的起?以前連阿龍吃的奶粉糕點精細米等她都是從廚房拿,不然以張姐的精打細算,哪裡養得出胖娃娃。
但現錢少到隻有四位數存款,她必須儘快找份工作,否則無法熬到成年。她從電腦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大紙袋,雙手托著,眼巴巴交給喬若茜。
喬若茜打開一瞧:身份證暫住證、初中畢業證、五筆字型培訓班的結業證等,還有九張從小學五年級下學期至初三的三好學生證。
一看身份證,李曉蔓並非馬上成年,小姑娘到今年十月才滿十七歲,鄉下姑娘,但三好學生證卻是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