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保安哭訴和美女作家不得不說的故事,喬若茜柔聲勸慰、殷勤遞給他餐巾紙。
李曉蔓神經不夠結實,分明肚子咕咕叫,麵對滿桌菜愣是難以下咽,甚至不幸發生假孕反應,於是借口上廁所開溜——還沒上的是一碟煎饅頭,去外頭堵服務生。
服務生沒勞她久等,很快端著托盤而來。
煎饅頭不貴,她自掏腰包讓服務員再上一碟,狼吞虎咽吃罷,往廁所磨蹭。
前後磨了大約半小時,回到包房,她頭麻地看到婁某仍在嘮叨那點破事。
小李筒子不由憂慮能不能當好記者的助理,即往矣,她隻需要傾聽張姐倒心靈垃圾,已經覺得夠難受,記者卻要傾聽無數人瞎扯。
記者其實沒這麼慘,尤其喬記者,向來隻挖自己想要的料,挖的差不多,便灌采訪對象喝酒。彆小看啤酒,這玩意喝多些必定上廁所。
婁保安一走,她馬上給李曉蔓夾菜,一邊道:“你隻管吃你的,稿子又不用你寫。”
李曉蔓苦笑不語,喬若茜皺了下眉:“阿強是和你打架的那位?”
李曉蔓點頭。喬若茜歎了聲,從婁保安曝出殺張富姐的是阿強,阿蔓就沒出過聲,她大致估出了是怎麼回事。
在公交車上時她注意過阿強,那小子一付笨人麵相,算不上弱智,但智商肯定偏低。大概因為這原故,張富姐沒防範他,輕易放他進了房。也怪張富姐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慣,大白天在家睡覺!否則阿強沒那麼容易找上她,兩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隻要拖一拖,阿強那脾氣不是能忍的,多半先找婁保安算賬,張富姐也就不會冤枉送掉小命。
她不願李曉蔓滿心負罪感,沉聲道:“婁保安你該了解,他說的話要揀著聽。他並不知道你和阿強乾過架,信口蒙人罷了。我是看過現場的,床頭家用小保險箱開著,隻剩下一些證券,用腳指也能估到現金鑽石金首飾都被搶走……”
李曉蔓動了下唇,想說張姐的保險箱中隻會有證券,又把話咽回肚裡。她並沒有自責,相反覺得自己陰差陽錯替張老師報了仇,也替自己解了恨。
喬若茜以為她覺得不合理——阿強搶了財物怎麼不逃跑、竟去找婁保安?
她兩眼珠一轉,湊到李曉蔓的耳邊低語:“我始終感覺婁保安很可疑,也許這兩人以前便合夥乾過偷廠裡物質的勾當,阿強是老板的表侄,更方便把東西弄出工廠;婁保安外麵的路子多,負責銷贓。這回阿強又跑去找他幫銷贓,婁保安多精刮,知道小打小鬨和殺人不可同日而語,索性將他扭送公安局。”
李曉蔓眨眨眼,覺得這說法太合理了,連她都要相信了,保安偷點東西太尋常,連她這種在廚房乾活的都會參與私下分贓。當下重重點頭:“有可能!彆看廠裡管得嚴,那是對工人,保安哪個不是關係戶,公開拿‘處理的不合格產品’,私底下天曉得。”
喬若茜鬆了口氣,轉而聊起菜肴天氣,勸李曉蔓大好春天彆悶在房子裡,一會跟她出去轉轉。
說話間婁保安上完廁所回來,喬若茜一臉歉意道:“報社Call我,我得趕緊走。婁哥還要添點什麼?小妹難得有機會請婁哥一餐,緣份啊,可彆跟小妹客氣。”
婁保安連聲表示足夠,喬若茜便喚服務員結賬,又要了一打啤酒,加了兩個大菜。
婁保安客套連連,先前的些微不滿煙消雲散——桌上菜好些沒動,大可Call幾個狐朋狗友帶著妹崽來聚聚。
卻說喬、李出了酒樓,趕巧一輛送食客的士停靠門前,她立即拉著李曉蔓上車,至於擱在出租屋的背包,改天讓新鮮上任的小助理取回。
這個時間段街上不算太塞,喬若茜伸了一個懶腰,望向窗外:“天天跑來跑去,卻難得有不帶目的看看街頭風景的時候。”
李曉蔓被觸動心懷:“我隻熟經常跑的幾條線,都沒出來逛過街。”
司機大佬笑搭腔:“兩位妹崽做生意的?”
喬若茜打哈哈:“是啊,現在做什麼事不是做生意?學校老師都拿學生當顧客。”
司機大佬不同意,抱怨兒子調皮,老師訓他這個家長如訓孫子,可憐他沒有半點“顧客是上帝”的好感覺。又列數做老師的好處,諸如工資獎金穩穩,還有兩個長假,不像做的士司機,吃個盒飯都趕時間,難得給自己放個假等等。
喬若茜附和:“可不正是,乾哪行知道哪行的辛苦!說打工苦,但隻要不是太黑心的企業,朝九晚五上下班,法定假日肯定有,每周都能休一天【注】。乾彆的,哪怕看似體麵、收入不錯,誰知道後頭的付出?三百六十五天連軸轉,遇上點事半夜都要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