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間的漆黑帳篷下麵，數個水晶做的人形雕塑圍攏在一起，大小形態不一。人形水晶中間是一盞生著鏽的漂亮煤油燈，舊帳篷帶來陰影，而這盞燈又將其照亮。

屬於光影的波紋交替於水晶表麵。

這群水晶人身上披著破爛的麻木衣服，身邊還裹著官方發放的補給被褥。滿是補丁的衣服下，水晶如同正在融化成水的冰，可是仔細看，那些像冰水一樣的東西是某些固定的透明膠，隻是被做成了水的模樣。

帳篷也是，這帳篷不是布，而是用特殊的石頭雕刻成的“布”，乍一看上去簡直以假亂真，但當風吹拂而過，它固定的形態就暴露了它的組成。

將堅硬的石頭雕刻成一副柔軟的布態，簡直不知道要廢多少功夫。

從帳篷的正麵走到背麵看，融化水晶人圍繞的煤油燈就變成了一棟溫暖有光的房子，透過房子的窗戶，可以看見和水晶人數量一致的幾個漆黑人影正並肩站立。

仿佛帳篷下有一個世界，而煤油燈裡又有一個世界。

作者沒有解說這副作品的意義，畢竟有生命的作品創造出來後往往就不再屬於作者。

徹斯特沒有什麼藝術細胞，僅僅是出於本能欣賞著這副作品的輪廓。他喜歡煤油燈光照在融化水晶上的樣子，光如遊魚，影如蚍蜉，交錯而行，在白日撼動起夜色。

那感覺就像是流動的燈光和融化成片的水交織後，讓時間凝固在了恰到好處的地方。

“阿徹!”

江夜終究是再次找到了徹斯特，在人群中輕拉住他的腕部。

但徹斯特還是不高興，他甚至連話都不願意跟江夜說，自顧自的離開，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菲澤爾十字街總有不少優秀的藝術家們能吸引人的眼球，因此江夜沒有捉急把徹斯特帶回去，陪他在這裡逛了起來。

在江夜陪同下無聲的走了幾百米，看著依舊熙熙攘攘的奇特人群，徹斯特的心情也終於好了些。

“那些硬幣是什麼？”

“菲澤爾的錢幣，需要去兌換，十字街內隻流通這種菲澤爾特定的錢幣，說交換幣也可以。”江夜不加思索的回應。

“為什麼？”

“不知道。”

“你還有不知道的事情嗎。”

“比如你現在在想什麼。”

“想死。”

“……”

說實話，江夜著實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他甚至想現在把徹斯特帶回去關起來防止他再犯傻，但他知道這樣隻會適得其反。

這邊的徹斯特好像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聳人聽聞的言語，他認為想死是一種正常且恰當的情感，人一周裡總有那麼七天覺得人生無望，可還不是好好活著。

畢竟想死和想立馬死是兩碼事兒。

“你喜歡剛剛那個作品？”

實在沒辦法，江夜隻能選擇轉移話題，徹斯特想了想那奇異的水晶人塑與煤油燈，也不知道怎麼評價。

“嗯。很好看。”

“來果園看看嗎？有優惠。”忽然間，一個旁聽了他們談話的家夥從人群裡鑽了出來。他兩頰畫著紅點，皮膚白皙，大步來到了他們麵前，從內兜裡抽出了一遝票據。

“我，丹·菲澤爾，有這裡有最便宜的票!而果園裡都是最上成的品種樹，隨便摘，有沒有心動？支持一下園業發展怎麼樣？”

“看你們麵生，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