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什麼事嗎?”許小冉有點懵,疑惑抬頭。
褚霜歪頭微微一笑,朝前走了一步,“我家裡什麼都沒有,能在你這喝杯水嗎?”
許小冉看著眼前漂亮清冷的女人心裡不知為何升起一股寒意。
想也沒想,就搖搖頭道:“家裡有點亂,我去拿瓶水,你就彆進來了。”
見拉扯無用,褚霜搶先抵住門,腳卡在門縫裡,又逼得許小冉退到屋裡。
“你怎麼能這樣?我不是說了給你拿水嘛!”許小冉慍怒道。
“小冉,快,叫你拿繩子怎麼還沒找到?”許媽從臥室裡探出頭催促道。
“來了,媽!”許小冉也無暇顧及硬闖進來的褚霜了,立即從手提大袋子裡翻出一卷繩子,跑著送進臥室。
褚霜粗略看了一眼屋內,很乾淨,和她一樣隻有最基礎的家具,客廳地上攤著一個行李箱還有兩個大包。
取繩子的那個包露出了一個口,裡麵看起來是一些工具和生活用品。
她走到臥室門口,屋裡燈光一閃一閃,照亮了床上被綁著的中年男人,他的頭上鼓起了肉瘤,臉色青白,脖子上布滿了仿若有生命的血管。
屍化完成了,已經沒救了。
許媽用繩子又把喪屍捆了兩道,接著用床單蓋住了男人的臉。
“唉,我真是看不得...看不得你爸這個樣子...”許媽捂住臉,話說得斷斷續續。
許小冉聞言也忍不住哭出聲,“媽,嗚嗚嗚...我們趕緊出去吧,爸知道了也不想你這樣...”
母女兩攙扶著關上了臥室的門,走到客廳沙發處,許小冉才發現褚霜跟到了臥室,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角,哽咽道:“去那邊說,求你...”
褚霜看著母女兩的狀態,覺得事情的真相也不難猜測。
她的心不冷硬,相反柔軟的很,苦難經受得多了,也能逼著自己冷硬。
失去至親的感覺她知道,可她寧願不知道。
“他已經變成怪物了。”她聽見自己對許小冉開口。
“他是我爸!”許小冉拉著她的手移到了陽台,聞言立即反駁。
“現在不一定了,他失去了神智。”褚霜客觀評判道。
“可是...他之前是,我每次放學他都會來接我,還給我買媽媽不讓吃的辣條,雖然是垃圾食品,但真的很好吃...”許小冉努力記住所有關於爸爸的回憶,心就像被刀一點點割開,再不停攪拌,她不知道說什麼,本能的反駁褚霜的話。
“我爸爸也給我買過糖,是我上幼兒園小班的時候,當時我第一次吃,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甜的東西,可是現在我忘得差不多了。”褚霜從腦海中挖到了這一件小事,順著許小冉說道。
人要學會成長,她做到了,也再也沒有父母了。
“那你爸爸也走了嗎?”許小冉不停地眨著眼,耳朵嗡嗡的,根本聽不清褚霜在說什麼。
“嗯,走了。”她平靜地回答。
“那你和我好像,我爸爸也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怪物,不會關心我,也不會笑著送我上學,甚至還要咬死我...我好難過,有什麼辦法能夠不那麼傷心嗎...”
“擦擦臉上的血和眼淚,你媽媽知道了肯定更難受。”褚霜掏出衣服裡的那塊手帕遞給對方。
“謝謝,我會堅強的,媽媽說我長大了要學著承擔責任了。”她接過手帕隨便擦了幾下又還了回去。
許小冉情緒低落了好幾天,這次見到父親又一次暴起是真正崩潰了。
她們站在陽台沉默了好一會,客廳裡的許媽收拾起了行李,挑挑揀揀裝滿了一個行李箱,其他東西又扔回原地。
“媽,你要去哪?”許小冉調整好心態,走進客廳看到媽媽的動作疑惑道。
“小冉,我們也要學著走出來了,你爸...已經無法挽回了,做人哪,該往前看,本來我今天就想跟你說的,沒想到你爸他又要咬人,我打算出門看看,剛才外麵有不少人在砍樹,似乎有什麼大事,至於你爸...”許媽停頓了一下。
她歎息了一聲,這一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許媽整個人都頹廢起來,又把視線落在褚霜身上開口請求道:“姑娘,能不能拜托你殺了...屋裡的那個...喪屍,我聽小冉說你很厲害,能不能幫這個忙,阿姨沒什麼好給你的,以後我可以幫你洗衣做飯,你要是有需要的話...”
“媽!你說什麼!”許小冉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麼要殺了...
褚霜點點頭,“阿姨,當然可以,至於洗衣做飯就沒有必要了。”
“好好,姨謝謝你,我們先走了,這裡就留給他吧。”許媽長鬆一口氣,看了一眼未成年的女兒,心中又充滿了希望,從頹廢變成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