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秋這回老老實實地回道:“我賣月潔紙，這月潔紙…用處和月事布差不多，不過我自己做出來的紙比咱們自己縫製的月事布要柔軟，而且還容易清洗，隻需要在清水裡泡一泡就乾淨了，還可以重複使用…”

馮楚橙再一次被她的話震住了，她覺得今日聽到的話比她活的這四十幾年聽到的都要駭人聽聞。

她堂堂一個巡撫夫人，難道也要像個無知孩童一般，失心瘋地去當著城中那些貴婦的麵去說這麼令人羞恥的話？

“你且打住！”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從旁邊的馬車座上拿了一個十分漂亮的錦盒順著座位推了過去，“那日在霜紅彆苑瞧你哭得可憐，麵容憔悴，想著今日見你，便給你帶了些頭油與麵脂唇脂。居遠畢竟是個男子，你同他雖是分院彆居，到底還是男女有彆，何況你也說了他對你無意，你便趁早搬出來吧。”

駱秋沒有碰她推過來的東西，更沒有在意她施舍般的眼神，而是有些懊惱自己似乎把事情辦砸了。

但似乎她就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她必須再試一試。

“陸夫人，我剛剛說的那些並不是想讓您說給彆人聽，不如這樣…”她的腦子飛速運轉，很快就想好了另外一套辦法，

“到時候我把東西給您，您可以先讓府中的婢女用，就當是您賞給她們的，隻要她們覺得好用，我相信不用您親自出馬，也自然能賣的出去。”

駱秋一說完就立刻看向了馮楚橙，十分期待地等她點頭。

馮楚橙被她滿眼的希冀動搖，想她在這麼短時間又想到了另外一個體麵的解決辦法，不忍再拒絕，於是微微地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駱秋高興的裂開嘴，雀躍道:“多謝陸夫人！您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那一日後我把月潔紙送到您府上？”

馮楚橙被她誇張恭維的話逗得彎了下唇角，“到時候你把東西交給門房，我會房中婢女去取。”

駱秋見大事落定，總算可以放心，既然這位陸夫人這麼好心，她自然也得投桃報李，主動請纓道：“陸夫人，您要是想讓聞公子當您的女婿，那就得讓陸小姐多多和他接觸，不是有句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兩個一個月也見不上一次，那肯定是要涼…”

馮楚橙雖說存了這樣的心思，但方麵說破還是覺得十分尷尬，但見她小臉上一副認真出謀劃策的表情又有些忍俊不禁，若是能有一個這麼可心的人兒在身邊解悶，倒也是一番妙趣。

“你說用不了多久就會從霜紅彆苑搬出去，那我且問你，你可願意來我身邊？”

駱秋剛還劈裡啪啦地為陸小姐的姻緣展現自己的誠心，沒想到陸夫人這麼快就把她當成自己人了？欣喜道:“陸夫人，陸家也有生意嗎？您覺得我適合做什麼？我這個人很容易滿足的，先在掌櫃的手底下當個跑堂也成。”雖說她誌向不至於此，但畢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再者說到生意經她老子是一點兒也沒教給她，說不定能跟著有經驗的掌櫃好好學習學習，對以後也有好處。

馮楚橙對她所預想的有些意外，搖了搖頭，“我家老爺是聖上親封的江夔巡撫，哪裡能同商人並論，我是瞧你一個女子為了生計竟要打扮成男子做生意，很是艱辛，想問你願不願意來我身邊做個貼身婢女？我覺著你是個伶俐的，等過兩年我從府上給你找個可靠的小廝相配，你後半生也可無虞了。”

婢女，小廝？

駱秋腦海裡冒出這兩個詞，再看馮楚橙的臉上似乎寫著‘這是才是你的本分’的表情，她苦笑了一聲低下頭。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可真是越來越不好受了…

“陸夫人，當婢女這種事我應該是不大適合，您彆嫌我不知好歹，我隻怕您是覺得一時新鮮，覺得我像那逗人樂嗬的八哥，其實我氣起人來也能把人氣死。”

馮楚橙聽她言語中帶著些自嘲落寞，似乎對這種女子本分的路不怎麼讚同，比起體麵地做個官眷家的婢女，更願意當個低賤的商人，那她也不便強人所難，“既然如此，便隨你吧，那錦盒就是給你的，你帶回去吧。”

這是下了逐客令，駱秋聽得懂，她往那五彩斑斕的錦盒瞟了一眼，默默地將它抱在懷裡，臨下馬車又恭敬地道了聲謝。

原本是去徐府，結果中途被打亂了計劃，駱秋下了馬車，悲催地發現她竟又回到了玄武坊…

不管如何，她今日說什麼也要將玉佩還回去，於是隻能原路再走一遍。

等她將玉佩交到徐府門房手中時，折梅宴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