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筎歆一見最討厭的人都走了,立刻又扯了扯陸紹鷹的胳膊,嘟嘴撒嬌道:“哥哥,這是咱家的彆苑,為什麼我們要走?你來這裡不就是還想和聞公子切磋切磋?”
陸紹鷹望了一眼徐懷久離開的背影,似乎被氣得不輕,他有點兒於心不忍,這徐大公子表麵上看起來風流倜儻放蕩不羈,其實很在意彆人對他的看法,就像他剛來江夔那一年,他急於想要讓彆人都認可‘羨君公子’的名號,便在折梅宴上一口氣做了五首詩,果然讓所有世家子弟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可今日聞居遠看似雲淡風輕的認輸,卻是殺人誅心,隻要在場的人回去仔細想一想便知道徐懷舊早已捉襟見肘。
好歹相識多年,徐懷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了解不過,怕是多半被挑戰了威信,而後又被那小倌刺激到了,雖說他剛才還覺得應該離徐大公子遠一些,現在他又於心不忍,想著得去安慰一番。
何況他也清楚自家妹妹的小心思,不過就是看上了聞居遠豐神俊朗的這張臉,可他瞧著聞居遠似乎對那小倌也有點兒不同尋常,唉…如今這世道是怎麼了?難道玉麵小生比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還招人疼?
他攬過陸筎歆的肩膀,以長兄的口吻語重心長道:“小妹,為兄知道你的心思,可你沒瞧見聞公子對那小倌有點兒不一樣,等回家後,我將此事稟告母親後再做打算。今日斷不可再貼上去,倒顯得咱們陸家人太上趕著了。”
那日央求母親來此瞧了一眼聞居遠後,馮楚橙回去對於中間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多說,因此陸紹鷹隻知道聞居遠是京中來的,而且還是聞首輔的內甥,聖上親口承認的‘籍風公子’。
陸筎歆也被母親三令五申要求不許將聞居遠身邊有一女子的事告訴任何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陸筎歆想著自家哥哥也不是外人,而且她迫不及待地想讓哥哥幫她,於是便湊到陸紹鷹的耳邊低聲說道:“哥哥,那個小倌其實是個女子!”
陸紹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怪不得他覺得那小倌生的膚白貌美,比女子還要嬌豔幾分,其實人家就是個女子!
“那…”陸紹鷹由詫異變為了震驚,那徐懷久知不知道呢?
“我們快走!”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徐懷久求證,看看那位號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徐大公子是不是跌進花叢裡了。
陸筎歆哪裡會想到自家哥哥的腦回路根本不同常人,後半句話還沒說,便被連拉帶拽地塞進了馬車。
駱秋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彆苑大門緩緩關上,那陸家兄妹在大門口竊竊私語了半天居然也沒想出辦法留下,真是無用!看來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
聞居遠在前麵走得不快不慢,似乎在刻意等著她跟上。
駱秋拿不準今日他是不是大發善心,居然替她出頭說話,不然就憑徐懷久那股莽勁兒,恐怕她得把話說死了才行,如今雖也差不多,好歹也沒太難看,她不想同此人糾纏,卻也不想過分得罪他。
說起來還要謝謝聞居遠,似乎這徐懷久有一半的怒氣被他擋掉了。
她又重新武裝起笑臉,小跑了兩步,就在落後聞居遠一點點距離跟著,“聞公子,其實那位公子,我真的不熟,而且他的東西我也沒要,你千萬不要多想,我對你的忠心天地良心日月可見。”
聞居遠腳步微滯,抬眼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非昨,後者立刻背脊一涼,不知怎麼覺得公子剛才投過來的一瞥讓他覺得好像自己有點兒多餘,他立刻拱手道:“公子,我想起來上次你吩咐過要把魯順強裝作無意放走再暗中派人跟著,此事最近有了消息,我去問清楚。”
聞居遠點了點頭,生平第一次有了種避人耳目的心虛感。
駱秋微笑著目送非昨離開,還衝他友好地擺了擺手,可惜對方目不斜視,連看都沒看她。
“你剛才的話以後不要再隨便說。”
聞居遠放慢了腳步,微微側過臉,卻也不與她對視,而是看向了彆處。
駱秋覺得他今日非但善心大發,還有點兒…奇怪,他的耳尖似乎還紅了?這也不冷啊?
她歪過腦袋看他眼睛,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些端倪,奈何他又突然加快了腳步,她不得不立刻跟上,“聞公子,我保證隻對你一個人說,你不讓我說,以後我就不說了。”
哄人這種話她最是信手拈來,趁著他貌似還有耐心,她趕緊抓緊機會,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他:“聞公子,剛才我在門口問你的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聞居遠能感覺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怎麼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液,耳朵也比之前更熱了,好在表麵上看還算鎮定,“你問我生辰做什麼?”
直到此時此刻,他一點兒也沒察覺自己對她問自己生辰之事竟毫不避諱,以往他最忌諱此事,畢竟就連他的身世聞家一直都是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