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知州家的小姐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禍水東引,這下自然剩下的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她臉皮薄,再者月事一事本就是羞於啟齒,她紅著臉從懷裡摸出四個銅錢扔給駱秋,起身就走,連看都沒看那月潔紙一眼,甚至都忘了拿所謂的憑據。
緊跟在她後麵的歪牙見狀,衝駱秋豎眉橫眼道:“你對李小姐說了什麼?把她氣成那樣!”
駱秋一臉無辜,聳聳肩道:“沒說什麼啊,你們不是想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的嗎,我就告訴她了,而且還說這一張紙四文錢。”
歪牙半信半疑地盯著她,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非要偷偷摸摸,如此做派,怎麼能讓人信服?”
駱秋忽地又心生一計,這歪牙說話這麼不中聽,很應該教訓一番,於是她眼珠子一轉,裝得更加無辜可憐,“這位小姐,我覺得你說的對…”說著突然提高了音調,衝著眾人道:“我是個沒出息的,人一多,說話就不利索,這樣吧,這位小姐既然說有話要光明正大的說,那我便把這東西的用途告訴她,由她告訴諸位。”
說罷,她不等那歪牙有所反應,連忙附耳過去,將月潔紙告訴了她。
然後一臉得逞地勾起嘴角,衝她挑眉低聲道:“這位知禮儀懂教養的小姐,麻煩你把這東西是什麼告訴大家吧。”
歪牙還沒從她怎麼就湊到自己耳邊的錯愕中清醒過來,就聽到她在耳邊說女子月事,還有順手塞到自己手中的月潔紙。
她又羞又惱,狠狠地瞪著駱秋。
駱秋則是一臉無辜:不是你說要光明正大?
她氣得臉蛋鼓鼓的,但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自己肚子裡咽,從懷裡同樣拿出四文銅錢來,朝駱秋惡毒地瞟了一眼,轉手就將銅錢儘數扔到了地上,“就你這一點兒小把戲,真是上不了台麵,這銅錢就算是本小姐看在羨君公子的麵上施舍給你的。”
駱秋瞅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銅錢,不氣也不惱,俯身撿了起來,還對著歪牙眯著眼睛笑了笑,不卑不亢道:“這叫公平買賣,你拿了我的東西,我收你的錢,咱們互不相欠。”
歪牙被她這混不在意的態度氣得肚皮都要爆炸,將她塞過來的月潔紙厭惡地拋到地上,順便還踩了兩腳。
駱秋心疼自己的勞動成果,擰著眉頭看她,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不少,“你若是不想要,大可以送人,而且既然羨君公子說了你們得從我這裡拿到憑證才能換他的詩文,你還沒拿到憑證呢,不是嗎?”
歪牙顯然被憤怒衝昏了頭,經她這麼一提醒,才想起確有其事,但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臉上慍色不減,頤指氣使地伸出手,沒好氣地對駱秋說:“把東西給我!”
駱秋才不慣她臭毛病,微微一笑,用腳尖點著地上被她踩臟了的月潔紙道:“撿起來。”
歪牙沒想到她居然敢和自己叫板,先前攤開的手攥得緊緊的,隻伸出一根手指,幾乎快要戳到駱秋的鼻子上,“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駱秋心道連陸家那位大小姐她都不怕,還能怕你這說話都要漏風的歪牙?於是她故意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知道。”
“我爹是江夔千戶所的周千戶!”歪牙氣急敗壞地指著她,手指頭就差在她臉上戳一個洞出來了。
駱秋對於這種官職並不熟悉,不過剛剛見她言語間很是巴結那位知州家的小姐,那這千戶的官大抵是不如知州,那肯定和陸筎歆的爹比不了。
不過既然人家都自報家門了,怎麼也要給個麵子,何況錢還沒賺,不能讓這一顆老鼠屎把生意攪黃了。
她正要彎腰去撿,忽然感覺頭頂飄過來一朵烏雲,將那高高在上的大太陽都遮住了。
“姑娘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