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陸筎歆拿走了全部文章,剛過了兩日,消失了幾天的齊老三又出現了,帶了聞居遠的口信,說夜裡會派人來接她有事相商。
駱秋見著這個傻大個就能想起自己送出去的銀子,雖說銀子沒丟,而且聞居遠說會替她把銀子送到徐府,但她就是氣不順。
齊老三根本不敢看她,隻覺得當晚差點兒就要被烤番薯撐死了,如今再來這小院胃腕隱隱作痛。
好在駱秋沒為難他,隻是衝他陰陽怪氣地笑了笑。
夜裡梆子響過三次,駱秋從木板床上翻開被子,穿好外袍,躡手躡腳地從屋裡出來。
可為睡得熟,一般雷打不動。
她輕巧地打開門閂,剛一出去,院子角落裡有個黑影快速地朝她走了過來。
饒是心裡有準備,但這三更半夜,又看不清對方是誰,她還是不免心驚,直到對方出聲:“駱公子,走吧。”
她聽到是非昨的聲音,才壓下冒出的緊張,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跟上他。
上次走密道,她滿腦子想得都是再見到聞居遠後該如何如何,根本沒注意這密道屬實有些…破。
以前聽說書的講舊時挖的密道,還幻想過有朝一日或許她有錢了,也買個超級大的宅院然後再找能工巧匠挖幾條密道,萬一有人惦記她的家底,到時候要謀財害命,她就能從密道逃跑,給他們來個金蟬脫殼。
可眼下就憑聞居遠的家世,他尚且隻能挖個如此簡陋的密道,看來這挖密道也頗費錢財。
她一路胡思亂想,從密道裡七扭八拐,很快就到了彆苑正廳。
和上次一樣,聞居遠仍坐在書案後,他麵前擺了一盞茶,不過早已不冒白煙,看來是涼了有段時間了。
他閉著眼睛仿佛正在靜思養神,聽到聲音,卻陡然掙開了雙眸,那裡麵亮晶晶的,好像冰雪消融後的水麵,透著深不可測的意味。
駱秋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聞公子?你找我何事啊?”
非昨看了座位上的人一眼,悄悄關上門退了出去。
“你把我的東西給陸家了?”聞居遠見她臉上堆笑,那笑有些假,他覺得刺眼。
駱秋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想過他會知道,就是沒想到他知道得這麼快,幸好她已經想好了說辭,她搓了搓手,沒來由地緊張,“哦,是,不過你聽我解釋,這個是我再三思考後的結果。聞公子,上次我聽你話裡意思,下毒的事和陸家脫不了乾係,既然你想讓我把你的名頭宣揚出去,是不是為了引起陸家的注意,打草驚蛇?然後你肯定還有彆的計劃,可這件事說來說去起因在我,此事要經過我的手辦成了,我再偷偷摸摸,也總會被發現,還不如直接把陸小姐拉進來,由她去辦豈不是一舉兩得?”
“你倒是聰明。”聞居遠不置可否。
駱秋看他說了幾個字又不吭聲了,心裡琢磨不透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偷偷瞟他,豈料剛微微抬了眼皮,就聽到他涼涼地說:“你又打算做鵪鶉了?”
駱秋忙抬起頭,光明正大地盯著他,笑得乾澀,這拿捏不準人心太折磨人了,想當初她可是三番五次在老虎頭上拔毛,如今…咦,對啊,當初他們尚不熟稔的時候,她還能在他麵前插科打諢,怎麼現在反倒比之前還不如了?
她慢慢挺直了腰板,“聞公子,你都不與我交底,我怎麼能放心為你辦事呢?”
這小騙子慣會倒打一耙的。
聞居遠勾了下唇角,眼底冰雪消融,衝她招了招手,“你站得那麼遠,能看得清?”
駱秋往前挪了兩步,心道每次來你都隻點一盞燈,看得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