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林小花按照駱秋所說,換下了一身女裝。
因兩人身形差不多,駱秋隻比她高出小半個頭,林小花也能穿她平時穿的衣服。
隻不過林小花還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有些不適應,走起路來還是容易像女子邁不開步子,駱秋耐心地教了她幾遍,讓她又反複在小院練習,才算勉強糾正了一些。
臨到去莊子之前,駱秋再三叮囑可為,讓林小花隻做整理和分揀苧麻的活兒,儘量少讓她和莊戶接觸,避免被人看出端倪。
可為自然知道這其中利害,十分不願駱秋收留這麼個大麻煩在身邊,還白白損失了那麼多銀子,可無奈事情已經到如此地步,也隻能聽天由命,但願彆惹出什麼事端來。
兩人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小院就來了人,一時熱鬨非凡。
原來不知是哪位小姐來了月事,忽然想起試著用了從駱秋這裡買回的月潔紙,沒想到竟真的比家中婆子縫製的月事布要柔軟舒適許多,而且還特彆容易清洗。
那枚肥珠子用起來也比家中的茶籽餅更祛潮,不僅沒有茶籽餅留下的殘渣,還在衣物上留了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氣,煞是好聞。
如此一來,閨閣小聚時,三兩好友湊在一起便提起此中好處,自然用的人就多了,過了月餘,才漸漸在人群中傳開了,因此有了今日的一幕。
駱秋做夢也沒想到她的生意竟就這樣鋪開了,幸而今日她梳洗的早,還特意想著去其他莊子上試試,提前換上了女裝,沒料到還沒出門就在自家小院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掃了一眼,果然大多都是前些時候因想要羨君公子詩文來過的那些女子,不過唯二沒來的就是那位歪牙小姐,還有知州家的李小姐。
她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忙從屋內搬了杌子,就在小院牆邊臨時搭起的草棚子裡做起了買賣。
她一人負責理賬,還要負責買賣,忙得想個陀螺,整整不停轉了兩個多時辰。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正要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院外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榕樹上蹲了個人,此刻正盯著自己。
她停了向上舉起的雙手,尷尬又無語地朝樹上的人招了招手,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到,隻管說自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隻猴子…”
齊老三見她終於忙完了,才麻溜地從樹上下來,把身上掛著的樹葉摘下,有些緊張地進了院子。
駱秋正在收小籮筐裡的銅錢,聽到嘩啦啦的聲響,彆提心裡有多高興,也就不大在意有人居然蹲在樹上監視了她半天。
“你找我有事?”
從揭穿了齊老三是聞居遠的人之後,他不怎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麵前,不過聞居遠說過會讓他守著,以防萬一她要是有危險,能隨時照應。
她雖然知道齊老三就在附近,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會爬那麼高,而且他在樹上,豈不是什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雖說是保護她的,她心裡還是有點兒彆扭。
齊老三完全是出於對自家公子的服從,還有那夜烤番薯的恐懼,每次見到她都不由地胃裡一縮,連帶說話都緊張,搓了搓手才道:“公子要見你,讓你今夜子時彆睡得太熟。”
得…這下又要磨破嘴皮子了。
駱秋想這家夥好在也給了她一日功夫,讓她能喘口氣,否則昨夜估計她就被召喚過去挨訓了。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勾了下唇角。
這表情其實是不怎麼賞心悅目的,可落在齊老三眼中,卻是十分具有衝擊力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