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繾綣 駱秋大氣不敢出地立在一旁,……(2 / 2)

紅商庶女 夜深笙 3410 字 9個月前

她留下林小花不過才一日功夫,他竟把潛在隱患悄無聲息地就替她處理了,他不是應該先罵她一頓,然後再慢慢講清楚這其中利弊,最後勸她把人送走嗎?

又或者他可以完全不必要管她,就任由她這麼胡折騰,反正最後吃苦的是她,又與他有什麼乾係?

官府給的文契就在她手掌之上,明明該輕如蝶翅,此刻卻猶如千斤巨石壓在上麵,她得卯足全身氣力,才能讓自己看起來還穩如磐石,不動不搖。

一顆心好似因承受這巨大的重力,一下一下撞擊在胸壁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掙脫骨肉,直接跳出來似的。

她抿了抿驟然乾澀的唇瓣,眼神飄忽不定,不知該往哪兒瞟,就連說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她…你…我…”

聞居遠微蜷縮著手指,悄悄地將雙手負於身後,如靜波水麵般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麵上看不出一絲不耐煩,相反他比任何時候都有耐心,就站在她一步之遙的距離等她把話說完。

駱秋屏了呼吸片刻,讓自己鎮定下來,理清楚內心一時之間翻湧而出的千頭萬緒。

他到底因何如此?而她又有什麼能回報他的?

就這樣,兩人像是木雕一般麵對彼此站了許久,久到外麵守著的非昨都以為他們是不是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才會完全沒了動靜。

“我沒有多餘的銀子還你人情…”

駱秋醞釀了這許久,最後隻嘴拙生硬地蹦出了這一句。

“嗯,我知道,金蟬子不都拿去贖人了?”聞居遠打趣道。

駱秋對上他似真似假的笑,更覺渾身不自在,他如今越發讓人琢磨不透了,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那…我也不能白白占你便宜…”駱秋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

她一貫都是厚臉皮,鮮少見她紅了耳垂,兩行碎玉輕咬唇珠,嬌豔非常。

他負在身後手指用力一攥,裝得雲淡風輕,“我向來做事都講究禮尚往來,自是想好了讓你兌現些什麼,才能不枉費我如此…”

駱秋聽他這麼一說,才稍稍放寬了心,又忙於想說個彆的話題,讓自己不那麼窘迫,絞儘腦汁才想起他剛才提到林小花的本名,“我剛才聽你說林朝宸是她的本名,那她不是個普通的煙花女子?”

聞居遠見她眼神閃躲,知道她是故意岔開話題,也不揭穿,隻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她原本乃是以前江夔固陽縣縣令家的小姐,因其父督管軍糧不善,被罰沒了家產,其父鬱鬱而終,還欠了朝廷一大筆錢財,她也被發賣到青樓淪落成了風塵女子。”

“還有這麼巧的事?”駱秋不由暗暗咋舌,心道原來當官也不是那麼件容易的事,有的貪官汙吏恨不得將朝廷錢糧都搬進自己府中,而有的卻為丟了官糧而喪命,就連家中子女都不得安寧。

聞居遠見她沉默不說話,看神情似乎在想林朝宸的身世,他溫言繼續道:“是啊,天下之為官,有忠有奸,有的清廉,有的貪墨,有的克己奉公,有的陽奉陰違。據我所知,這位原來的固陽縣縣令為官清正廉明,當年之事軍糧被燒,也是天降雷火,恰好落在了官倉附近,林縣令著人救火時,糧倉已燒了大半,可我朝律令官倉失火,尤其是軍糧乃重中之重,按律例當處斬。百姓當時上萬民書為林縣令求情,就連當時的江夔府巡撫都為其專門擬了一份陳情奏折,後來經大理寺徹查確係天災,非林縣令監守失職,這才免了死罪,可卻責令賠償所損毀官糧,林縣令為官數十載,勤勉為公,從不曾以公謀私,府中抄沒錢財遠遠比不上所需賠付的數目,後來仍是被下了大獄,鬱鬱而終,其膝下隻有一女,被充為了官妓,後輾轉流落風塵。”

駱秋聽完他講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不由唏噓,心中暗暗發願,要是有朝一日她能成這大乾首富,凡是遇到這種清廉為民的好官一朝蒙冤,隻要是能用銀錢解決的事情,她都會慷慨解囊。不為彆的,就為百姓能安居樂業,天底下再沒有像林小花一樣被逼為娼的女子。

“我說林小花怎麼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原來不是在那勾欄院裡學的,而是人家本就是書香門第的官家小姐。”她黯然失神,有種同病相憐的觸痛感。

她們都是失了家中庇護,隻不過不同的卻是一個是自願逃脫,另一個是被逼無奈,可結果卻是殊途同歸,這也算是上天安排的緣分。

“你與她不同。”

聞居遠看出她忽然變得有些落寞的神情,應是聯想到自己的經曆,輕聲勸慰,“你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總會有屬於你的一番天地在。”

駱秋剛剛還一副垂頭喪氣,被他這一句話勾得渾身像是打了雞血,昂起頭來重重地點了下頭,“你說的對,遲早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