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於你來說並不難,再去一趟彆苑探探虛實。”
駱秋略一思忖,假意為難,“貴客說笑了,我如今被趕出來,那位公子恐怕恨我入骨,怎麼還會放我進去?”
“依老夫之見,那位公子未必不肯見你,隻需你用些女子慣用伎倆。”
駱秋咬了咬後牙槽,心道什麼叫女子慣用伎倆?你個老王八!等聞居遠回來,她一定要同他好好吹吹耳旁風,想個甕中捉鱉的法子,讓這老龜吃不了兜著走。
“那我有何好處?”既然與虎謀皮,說不得裝個樣子,否則怕對方不能輕易相信。
“你想要什麼?銀子?”
提到銀子,駱秋腦中靈光乍現,脫口道:“我想要院外不遠處的臭水塘,需得加蓋官府契結書。”
早在她還沒從彆苑出來時,她就瞧上了那片水塘,隻不過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將其弄到手,如今可真是讓她碰著了,既然老匹夫想借刀殺人,她也不能落了下風。
車內的人聽了先是一默,然後才老奸巨猾道:“此事容老夫思量思量。”
“行啊,隻要貴客能答應我的要求,我改日就去彆苑打探消息。”
“一日為限。”
“好!”
待得那馬車走遠了,駱秋才緩緩舒了口氣,斂起剛才堆在臉上的假笑,衝四周張望一周,小聲嘀咕道:“關鍵時候人不知在哪兒!”
話音剛落,身後卷起一小股風,齊老三無聲立於她身後,恭敬道:“駱姑娘可是在尋我?”
駱秋冷不丁地被這神出鬼沒的聲音嚇得一縮,堪堪回過頭,一副要命的表情,“你想嚇死我?”
齊老三剛剛一直在,就連她和車內那人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見馬車走遠了,她又四處張望,想來是在找自己,這才現身。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後腦,“駱姑娘見諒。”
“剛才…你都聽到了?”既然能這麼迅速出現,想必剛剛離得很近,大概聽到她同那馬車主人的對話了,正好也不用再說一遍了,“你家公子不在,我怎麼去彆苑?”
齊老三雖不知馬車內的人是誰,但聽內容大概知道此人彆有用心,而駱秋又是公子所信賴之人,且公子臨行前曾留下話,無論駱秋讓他做什麼事,都一定有她的道理,讓他務必遵從。
他微一拱手道:“公子說,有事可從兩側角門入。”
“你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告訴我了?”駱秋暗驚,剛剛他難道沒聽見她和馬車裡麵的人說的話?
齊老三也有些茫然,“駱姑娘不是想知道?”
駱秋瞠目結舌,心道你就這麼痛快就把你家公子老窩賣了?
駱秋有些頭疼地敲了敲腦殼,“我的意思是…那人可沒安好心,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齊老三愣愣地點頭,“卑職知曉,可駱姑娘又無害人之心。”
駱秋嘟了下嘴,心裡頗受用,“你怎知我沒有害人之心?”
齊老三實話實說:“公子說的。”
一縷光從遠處霧氣籠罩的雲層傾瀉而出,恰好照在駱秋微微泛紅的雙頰上,好似給她添了一層金光閃閃的胭脂。
她按捺下心中蕩起的漣漪,訥訥道:“你家公子眼光倒是不錯…”
從駱秋小院前離開的馬車,徑直出了城,在官道上繞了一大圈,才又原路返回,最後停到了陸府後門。
車上的人掀開簾子,看了眼四周,才若無其事地叩門。
很快有人開門,他則一閃身消失在木門後。
陸府最偏僻的北後院裡,穿過一道小徑,就是供奉陸氏先祖的祠堂,此時有一男子負手立在正對著牌位的祠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