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叫陸霜衣說上一句“無妨”,自己這個第二次“做人”的就該讓著這些第一次的,還得咬著牙端出一副大度姿態,她能直接翻個白眼一口唾沫噴那人臉上。
陸太後表示一萬個不可能!
陸霜衣扶著欄杆側著頭,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就望著對方。
曲雯霏被看得背脊直發毛,就在她快端不住禮的時候,陸霜衣終於發話了。
陸霜衣:“眾位姐妹勿要怪罪曲姑娘不懂禮數了,說起來還是怨我唐突,沒在一開始就說清。般若姑娘雖然在花巷卻隻是掛單在那獻藝而已,本就是自由身。我漱玉館開業,般若姑娘原是打算雲遊四方,可我看著琴舍沒個厲害的鎮場實在不行,這才央了人家般若姑娘替我教教下麵琴師藝娘,免得叫人家瞧了笑話。”
說道此處,陸霜衣抿抿嘴唇,眸子低垂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般若姑娘的琴技無雙,不但家母喜歡,就連我祖母長公主殿下也很喜歡聽她彈琴,還說比宮裡的樂師有靈氣。早些時候祖母還讓我再請般若姑娘過去,我想著眾位姐妹肯定沒見她,這才給大家瞧個新鮮。沒想到還是怠慢了諸位姐妹……”
話音到了這裡,陸霜衣沒在說下去,可那副心傷的模樣叫一眾姑娘都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不懂曲藝,還誤會了人家這片好心了。
曲文瀾惡狠狠的瞪了曲雯霏一眼,也趕緊上前告罪一番,一個勁說著勞陸姑娘費心招待這些話,而好幾人安慰著神傷的陸霜衣,雖沒有責怪可看著曲雯霏的眼神也多是埋怨。
後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望著陸霜衣這番動作,一時都愣在了那裡。
這陸霜衣吃錯藥了不成,明明句句說的都是不願責怪的話,怎麼從她嘴裡出來便換了個意思!明明自己已經道歉了,她怎能不利落一些接受了,還這般不要臉的還在那計較!
小氣!虛偽!一點都不大度!世子爺能喜歡她才真是奇了怪了,根本就沒有正妻的風範!
曲雯霏恨不得咬碎這一口銀牙,指著陸霜衣大罵一聲她就是在演戲!
陸霜衣餘光瞥見在那氣得發抖的小白蓮,內心無比平靜,麵上將含著的水花收回眼底,可眼尾還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紅。
嘖~不就是白蓮嘛,誰不會似的。
自己平日裡端莊慣了,偶爾使上一次,陸霜衣能訛得她麵子裡子都丟了。
這回曲雯霏上不得台麵的事兒,算是在幾位姑娘心裡記上下本本了,要是再爆發點啥香豔的緋聞出來,那才是有好奇瞧了。
飛花在樓下給她來了消息,梁世子已經出了門眼下就快到了,此時陸霜衣也趕緊見好就收,她還有一子極為有趣的棋,沒讓人家那曲二姑娘瞧見喃。
趕緊將此事揭了過去,陸霜衣讓眾人落座繼續聽曲兒,樓下的般若好似沒察覺到樓上這番
動靜一般,盈盈一拜又為眾人彈上了一曲新譜的《貂蟬拜月》
一改之前的媚態,般若昂著頭,手指波動這琴弦,整個人清冷而高潔,那神態猶如九天瑤池的仙女一般玉潔冰清,時不時抬起頭來直向遠方當真跟拜月姿態一般,將整首曲子表現的出神入化。
或許是剛才是事情叫曲雯霏心有餘悸,此時她覺得般若抬頭仰望的姿勢每每都在若有如無的瞥向她一樣,好似挑釁一般在嘲笑自己是個笑話!
這陸霜衣還說對方不是個妓子,這不是妓子是什麼!張狂無度,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沒得叫人笑話!
手中的絹帕都被她扯裂,恨不得將手邊的茶盞直接朝著對方當頭砸下,可曲雯霏卻隻敢在腦中想想罷了,她不敢動,甚至不敢在此時出聲,胸裡有股怨氣叫她慪得連心口都疼了。
曲雯霏呆不下去了,借口出恭趕緊起身告了罪,有著丫鬟服侍著去了後麵方便一下。
陸霜衣望著樓下彈琴的般若,而對方也適時望向了她,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卻都在不言中。
兩人一開始就沒有交際過這些,可配合起來天衣無縫,如何對付一個後院深閨裡滿是嫉妒心的女子,陸霜衣頗有經驗,而般若卻也擅長演技,一切就是那麼的自然。
而去而複返的曲雯霏此時也撞見了陸霜衣為她安排的另一場戲。
從茅廁出來,將兩個丫鬟遠遠遣退,曲雯霏站在樓後的空地上透著氣,內裡隱約傳來的琴聲一點也沒讓她覺得舒暢,反而心中的厭煩情緒更加加劇了。
今日要不是借著曲文瀾出府的機會,自己也沒法跟著出來,一會見了表少爺,自己可得好好的跟他告上一狀,哪怕以後陸霜衣先進府,她也要叫表少爺厭棄的對方,好好出上這口惡氣!
想到這裡曲雯霏臉上浮現出一抹狠意,這會兒算算時辰,想來表少爺也應該到了附近,跟那些姑娘耗在這裡做什麼,聽曲個不上台麵的妓子彈琴哪有爭寵來得重要,她還得趕緊找個法子脫身才行。
正在躊躇之時,曲雯霏一扭頭便瞧見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從一側的雅間推門走了出來。
曲雯霏原還一驚正想著陸霜衣不但跟妓子混在一起私交甚好,竟然還敢跟在自己鋪子上私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