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寬書本就被長公主的氣焰壓的抬不起頭,這會兒既然是父親開口,他雖然心裡不忿卻將眼中的寒意壓了下去,恭敬的向穆敬陽躬身賠了一記不是。
“微臣多有冒犯,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可穆敬陽冷笑得看著他,頗有幾分不依不饒。
“你該道歉的人可不是本宮!”
梁寬書瞬間明白穆敬陽予以何為。
可到底這是在金鑾殿上,眼下自己又被停了職務,哪裡還敢造次。左不過已經低一次頭,這第二次就順暢了許多。
“陸姑娘,是我無禮,望祈恕罪。”
相比梁侯府這跟快要出殯的臉色,陸霜衣倒是心情愉悅了許多。
但她可不會大度的跟個梁寬書握手言和,眼下這祖母還給自己撐著腰喃,她沒必要委屈了自己。
陸霜衣:“梁公子,咱橋歸橋路歸路,往後也碰不著麵了。但醜話說在前頭,我陸霜衣是睚眥必報的主,你若再犯到我手上,不賠上你半個侯府就彆想買你一條命了。記住,我可不是在跟你說笑。”
看著陸霜衣這張美的動人心魄的臉,再瞧著她臉上的涼薄,與眼中的寒意,梁寬書一時心裡百轉千回,劃過無數道悔意。
可最終所有的情緒隻成為他抱拳再卑微的向對方揖禮,目送著她與長公主殿下遠去的背影。
他的人生終於是同陸霜衣成了陌路。
“看什麼!還不走!”
梁侯臉上壓抑的憤怒都快繃不住了,回頭見自己兒子還露出那般念念不忘的兒女情態,簡直怒不可言。
媽的,退婚是你自己乾的,眼下舍不得的又是你,朝死的作,真當自己這個老子是天皇玉帝不成!
梁侯腦子裡卻冒出另外一個念頭,他總覺的此事來的唐突,處處透著貓膩,得趕緊回府複盤看看到底問題出在了哪!
陸霜衣與穆敬陽一同出了宮門,穆敬陽還說要直接將她送回府裡,卻被陸霜衣給“無情”拒絕了。
自己這兩日鬨騰的已經夠惹眼了,要是還讓長公主殿下親自護送回府,這樹大招風的,更會引人不快,悶聲發財才是王道,再給人盯著她這還做不做生意了。
可彆忘了,皇帝還處罰了她,讓她回去抄經喃。
長公主拗不過她,見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也實在疲累的很,哪裡還有方才在金鑾殿上雄壯威武鬥誌昂揚的模樣,心疼的實在是難受。
眼下也不強求了,趕緊催著她上車,讓她回府好好歇一歇再說。
陸霜衣一抬眼便見飛花、滿袖、錦繡、蓮環四個丫頭在宮門口整整齊齊的,瞧著陸霜衣全須全尾的出來,一時幾人眼睛都紅了。
四人:“小姐!”
四人撲了上來,圍著陸霜衣左右好好看了看,確定沒傷著沒碰著,這眼淚到底還是淌了下來。
四人扶著她上了車,馬車小了些,可陸霜衣急著回府也不拘束著這些,吩咐著車夫小阮趕緊駕車回去,她實在困的要死,鬆乏下來宿醉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小姐……”
蓮環兜不住話,握著陸霜衣的手張了張就想問下她有沒有事,陸霜衣趕緊抬手製止了她,而錦繡也忙將撩起的卷簾放了下來。
這是宮城門口,人多眼雜,一票大臣的車駕轎子都在這裡,要是傳出去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
馬車駛出了好幾個街口,飛花與滿袖這才撩起簾子往外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沒人跟著,幾人這才鬆乏了一口氣。
蓮環早就憋不住了。
“小姐您真沒事?陛下是不是很生氣?奴婢方才瞧著長公主殿下離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喃!”
陸霜衣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讓他們稍安的笑意。
“放心吧。你家小姐吵架什麼時候輸過?他們肯定討不到好的。”
錦繡鬆了一口氣,看著陸霜衣滿臉的後怕。
“這梁侯府做事也忒不是人了。自己世子來退親還有臉到禦前去告狀,真是欺人太甚!這事眼下已經滿城風雨了,可畢竟受累的是小姐您的名聲,以後可如何是好啊。”
蓮環自然也想到了。
“小姐,長公主殿下不是也進宮了麼?她沒能替你好好說上兩句。還有瑾王喃?他也幫不上忙麼?”
“瑾王?你怎麼知道瑾王是為我進宮的?!”
提到穆燕洵,陸霜衣不太清明的腦子瞬間血液上頭,儼然一副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