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尾巴尖也溜走了之後,三月就踏著輕快的腳步到來了。
陽春三月,櫻花漫山花滿蹊,一年一度踏青賞櫻花的時節也到來了。
進入櫻花季,東京的街頭隨處可見滿樹滿枝的櫻花,作為一個熱愛櫻花的民族,立本國民在櫻花季大多會外出賞櫻。
近些年,全球各地的遊客都會在櫻花季蜂擁而來,像是奈良的吉野山、東京的目黑川、上野公園等地方都被這些遊客擠滿了,反倒讓本地人變得更愛在自家附近的公園裡賞櫻。
端木瞳的工作室隻有她一人,上班時間也是她說了算,至於禪院甚爾更是個無業遊民,於是兩人一合計,為了避開人流選擇在周中帶著小惠出來賞櫻。
三人先是步行去了鬆戶神社。與京都的稻荷神社比起來,鬆戶神社小了很多,但和煦澄明的陽光照射在神社祈福的銅鈴上,明光煌煌,倒也不顯得寂寥。因為甚爾對參拜並不感興趣,隻有端木瞳帶著小惠在神社內的【龍神】洗手池淨手祈福了下。
“瞳桑,你許了什麼願望?”甚爾漫不經心地問道,因為過於出眾的外貌,四周有不少女生都在偷偷打量他。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啦!”端木瞳拒絕了他的試探,又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不過鬆戶神社供奉的日本武尊,能保佑家宅安全呢。”
最近兩人很喜歡玩這種互相試探的遊戲,多數情況,是甚爾興致勃勃地挑起事端,偶爾瞳忍無可忍了,也會反擊回去。言語被兩人當作了交鋒的武器,通過對表情、肢體語言等的細節觀察,兩人對彼此倒也熟悉了很多。
也因此,對於彼此的毒舌屬性也都心知肚明。
互吐黑泥的結局十有八九就變成了吐糟大會,倒也勉強能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心靈之友。
午餐他們去了軍次家吃鰻魚飯,這是一家有九十年曆史的鰻魚飯老店,肥美多汁的蒲燒鰻魚蓋飯十分入味,還有玉子燒和烤雞肉串都香而不膩,幾人吃得相當儘興,尤其是甚爾這個純肉派,胃口大開得讓端木瞳在結賬時錢包縮水了一大圈。
下午的行程是先去戶定丘曆史公園消磨時光,而後待到天黑沿河散步,欣賞夜櫻。
戶定丘曆史公園是原鬆戶禦三家水戶藩的本家大宅,這裡的八重櫻十分巨大,也是一個賞櫻的好去處。今天的遊客不多,小小的惠趴在甚爾身上已經昏昏欲睡,兩人決定下午就在四角亭內歇息至惠午睡醒來。因為三月份的天氣尚有些清冷,甚爾被打發去買點零食和飲料,端木瞳則是坐在木質長椅上照看小惠。
戶定丘公園內的櫻花顏色大多是深粉紅色,端木瞳正欣賞著庭外一株將枝條垂到亭簷下的櫻花,忽聽身後傳來說話聲。
“你知道,櫻花的花瓣為什麼是粉紅色的嗎?”
“嗯?因為櫻花樹下埋著死人嗎?”她有些興致缺缺地轉過頭看去,“拜托,這梗老掉牙了,就是搭訕也不要選這麼老套的開場白啊……是你?”
她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得溜圓,人也一下子站了起來,擺出戒備的姿勢。
因為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此的人物。
他長著一張少年的娃娃臉,卻穿著老派的絳黑色羽織,衣著整潔,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但看到他的人總會下意識地感到有股陰森感。尤其是當那張臉跟她八年來夢境中人一模一樣的時候,更是讓人心頭冒出一股寒意。
“你……”
來人豎起食指製止了端木瞳的問話,徑自說了下去:
“我今天來隻是跟你打一聲招呼。算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的後輩。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不用提問,因為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也不用探究我的來意,因為你不會記得這次見麵。”
端木瞳意識到不妙想要後退時已經來不及了,她隻能發動術式自動防禦,卻還是被來人一指點在額前失去了意識。
“之前沒有料到你居然出生在種花,隻在出生時勉強感應到了存在。不過我始終相信我們會再次重逢,因為這是刻在命運中的注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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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保險措施哦,沒想到能在此處相遇呢,所以有點措手不及。”
他露出苦惱的表情,低頭跟什麼說道:
“因為是保險措施,所以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哦。花禦,跟我做個約定吧,不要提起今天在這裡看到聽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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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好乖,”他滿意地笑眯了眼,而後上前單手拎住倒地女人的一隻胳膊,將她像物件一樣拖拽到長椅上放平。
看到一旁因為他的到來而驚醒,正有些焦急地爬過來的小嬰兒,他露出稍顯詫異的表情。
“這就是甚爾君的兒子嗎?這麼小已經能看見詛咒了嗎?真是天賦異稟啊……哎呀,不要把我當壞人呀,小家夥,我是你伯父哦。”
他對著小嬰兒露出笑容,卻讓敏感的幼兒更為驚恐了,他看看躺在一旁的端木瞳,又看看他,猶豫了片刻就含著淚向前爬向瞳。
“嗯……初次見麵,送你個見麵禮吧。”禪院真誠說著,蹲下身抬起手似乎想要用食指點上嬰兒的額頭。
就在此時,已經陷入昏迷的端木瞳忽然皺了下眉,臉上露出掙紮的表情。